湖心亭白瓦白柱,孤身一人坐在湖心亭里的人,一身玄黑。
黑与白便是这里的色彩,剑湖的水流淌至此,便也之只剩下了黑白。
白水,黑衣。
坐在湖心亭里的少年肤色苍白,黑发挽得并不太工整,显得随意又散漫。他的一只手里拎着一只手炉,另一只手从黑色绒毛滚边的宽袖里垂下来,落在湖面上。
黑色映衬得他肤色更白,连原本极淡的唇色也显得多了一抹妃色,觉察到凝禅这边的动静,虞别夜抬眼看了过来。
他瞳色极深,像是一种能覆盖一切的浓黑,又像是散不开的夜色,这样倏而抬眼看来时,带着一种近乎惊心动魄的俊美。
凝禅看惯了,对这样的美毫无所觉,她揣着肉包子和背后的课业,穿梭跳跃在剑湖的大阵中,片刻后便如一缕轻烟般落入了湖心亭中。
“这是我吃剩的包子。”她刻意在吃剩的三个字上重音,然后才将今日笔记掏了出来:“被罚抄书了,去迟了,所以笔记只有一半。”
口气随意而直白,完全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种山猫小妖在积威深重的小师兄面前的谨慎和小心翼翼。
虞别夜看也不看课业笔记一眼,直直伸手探向了肉包子。
凝禅眼巴巴看着,表情又纠结又欲言又止,就差把她还想吃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形容极是可爱。
可惜她越是这样,虞别夜就越是觉得有趣,只假装看不懂,一边吃包子,一边腾出手去翻看了一遍笔记,似是顺口问道:“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他音色偏冷,就像他这个人。
此刻却是晚秋,凝禅因为怕热而只穿一件道服,虞别夜却因为怕冷而端着手炉裹着大氅……当然他穿得也很随意,领口半敞,说不上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凝禅这么想着,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当初捡我不会是因为我体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