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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后几步,垂眸掩饰眼底愤恨情绪——款冬实在是太轻了,比他在医院里抱过的七八岁孩童还要轻,不敢相信款冬已经十六岁了,也不敢想象他过去究竟遭受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消化情绪的时候,为款冬检查身体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步故知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分成几下吐了出来,再开口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就如往常在医院和病人交流一样:“冬儿,检查身体要坐着,不要躺着。”

款冬的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声。

步故知坐到了床沿边:“我要开始检查了,冬儿别怕。”

款冬还是颤抖着,闻声后明显绷住了身体,步故知揉了揉款冬的头,温声哄着:“放松些,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款冬感到了头顶的温热,恍惚间竟让他隐约想起了幼时,当时怕苦不肯喝药,爹爹也是这般揉着他的头哄着他喝药的。

这快十年都未曾感受到的温柔,再来临时显示出了无比的能量,一瞬间如汹涌的浪潮般,摧枯拉朽地冲破了他心中竖起的一道道警惕防备,他大声地哭了出来。

但在下一刻,理智又紧急拦住了泛滥的情绪——爹爹已经不在了,身边的人是步故知!

款冬掐紧了手心,哽咽未停,但已不敢再出声。

步故知方才抑制住的愤恨情绪又立刻涌了上来,他看得到也听得到款冬的反应,款冬就连哭,都不敢在自己面前放声地哭。

究竟是怎样的恐惧,才让款冬时刻警惕着不敢丝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