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故知租的房子也属县学后山,但是离学田较远,便宜些。不过倒不是步故知舍不得租贵一些的,而是如此才更清幽,也不必应付太多的左邻右舍。
早在步故知回到孔家的前一天,他就已相看过了这个有着两房一棚的小院,并在这几日里,他半天的时间去医馆重捡了修撰医书的活,另半天的时间就一直在打扫着这间院落。
他本不通如何布置住处,可一想到款冬日后就要住在这里,便顿时有了想法。
小院有两个房间,一间充作他与款冬的卧房,而另一间则是厨房与正堂。卧房里本就有两张窄床,想来之前应是一位母亲带着儿子在此读书,步故知亲自清洗了这两张床榻,却在铺床的时候没想好要不要将两张床并在一起,便各铺了一床的薄被。
而卧房里再有就是一个高木柜,便没有其他什么了,若是将就着过倒也可以,但他想款冬能在这里过的舒舒服服的,就必须再去置办一些家具。
不过在租了半年的房又买了一些零碎用具后,他实有些囊中羞涩,只好向孔老大夫支取了半月的工钱,而余下的半月工钱,就当做他与款冬住在孔家的酬费。
孔老大夫原本并不要所谓的什么酬费,可耐不住步故知实在多礼,也就应下了。
如此,步故知便又去家具行买了桌椅台架,这一通下来,步故知身上竟是只剩了几十文钱。
不过所幸的是,镜饮那头还算了他与款冬的三分股,原本商量着,因裴昂与傅玉汝出资最多,故占六成,他与款冬占两成,孔文羽占两成,但傅玉汝坚持说是出主意的比出钱的重要,几方妥协下来,最后算成裴昂与傅玉汝占四成,他与款冬还有孔文羽再多一成。
另外还有县学那头的一两津贴,这般也足够他与款冬生活的了。
晚上时候,步故知原本准备买些吃食回来,但孔文羽与傅玉汝来看款冬时,特意带了些酒菜,于是连着裴昂,五人又一起吃了顿饭,算作是庆祝他与款冬的“乔迁”。
等步故知将他们送到正街又回来后,却发现款冬自己坐在了一张窄床上,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步故知方才被裴昂劝着喝了一杯酒,虽不至于一杯就醉,但确实迟钝了些,想不出款冬为何有些不快,只能猜问了句:“是舍不得小羽他们吗?”
款冬显然不满意:“我除了今日,之后几乎每日都要去镜饮帮忙,自然每日也都能见到小羽与玉汝哥哥,又怎会不舍。”
步故知长长地嗯了声,他现在只想躺下睡上一觉,便走到了另一张床旁边,刚坐上去的时候,就听见了款冬轻轻哼了一声。
这倒是有些稀奇,本来自从他与款冬讲开之后,款冬心理上的问题确实一天好过一天,近来也会在他面前使使小性子,步故知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却从没听过款冬带着气的模样,虽然酒意仍在头上,但步故知还是因此惊奇了一下,想了想,又起身坐到款冬的身边,颇有些新鲜:“冬儿在气什么呀?”
这话倒不像是来哄的,而像是来逗的,款冬也是没想到步故知半醉之后竟显得有些孩子气,本也不想计较了,可转头又见另一张床,还是觉得有些咽不下气。
又是“哼”了声,没再绕弯子了:“为什么会有两张床,你不愿与我一同睡吗?明明之前在村里,还有在孔家都不是这样的。”
步故知有些晕晕乎乎的,竟觉得款冬“哼”的声音很好听,脱口而出想让款冬再“哼”一次,却惹得款冬又羞又恼,轻轻推了步故知一下:“你是不是不愿跟我一起睡了?”
步故知半眯了眼,仔细想了想款冬说的话,再是摇了摇头:“不是,是这里本就有两张床,我只是没想好要不要将它们并在一起。”
款冬还是不满意:“这还需要想吗,自然是要并在一起的,不然我们怎么睡。”
步故知点了点头,附和着:“是,要并一起,明日就并。”说完还记得回到另一张床,他实在是困了。
却又被款冬拉住了,步故知半醉时候的脾气比平日里还要好上很多,甚至显得有些过于老实了,即使困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顺着款冬又坐了回去:“怎么了?”
款冬也看得出步故知几乎就要睡过去的样子,可若是不并这两张床,他便不好与步故知睡在一起。
“夫君,将另一张床拉过来好不好,具体摆在哪里明日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