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成白了那人一眼:“可别想歪了,那个书童我可看不上。”
接话那人哂笑一声:“看来是长得不合范公子的意, 不然,我们范公子哪能这么轻易放过那个书童?”
范文成展臂揽住寿安,另手抬高寿安的下颌, 向那人展示着:“瞧瞧,这样儿的才能合我的意, 你倒是找找,能有几个这样式的?”
那人眼中垂涎一闪而过,转又面露艳羡:“也是,范公子身边有如此尤物,哪能再随便看上谁?”
范文成见那人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寿安,不知为何心下有些不舒坦,将寿安的脸转到自己怀里,又想再接那人的话,不过才张了嘴,就被雅厢内正座上的人止了。
“好了,有些无关紧要的话不必再说了。”说话这人身着玄色锦衣,金绣满身,气度不凡,只是脸上的厉色扭曲了周正的面容,显得有些可怖,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此人乃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子李博达,如今正在国子监率性堂内读书,因着在这群人中家世背景最好,再加上为人阴狠,故众人皆以他为首。
果然,他一出声,雅厢内其他四个官宦之子皆静了下来。
李博达扫了一眼雅厢内的侍奉下人,又敲了敲桌,侍人连忙纷纷屈身一礼,陆续退下,听得门声吱呀,他才看向了范文成:“这才几日功夫?那个步故知也许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还是说他不喜欢你身边这个玩意儿?”
范文成最听不得旁人说寿安不好,撇着嘴答道:“哪有人会不喜欢寿安?我看啊,是那个步故知真与杨家那个杨谦一样,洁身自好的很,不是说他还有个夫郎吗,感情甚好,一路跟着他来京城,据说这几日里已经来国子监看步故知看了两次呢!”
李博达蹙紧了眉,又问范文成:“既然如此,可找得到机会”他隐去了后半截的话,“毕竟,只要是有人看到他行为不端便可,等拿捏住了把柄,我父亲就定能让他甩不掉这污点。”
范文成不自觉揽紧了寿安的腰身,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他不愿意,又避我与寿安如瘟神,哪里找得到机会?”
李博达被范文成三番两次不轻不重地顶了回来,心下生了火气,长眉一竖,声音似劣质的金属相撞,嘲哳难闻:“平日里与这个玩意儿厮混倒是花样多,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一点办法都没了?”
寿安浑身一颤,低下头去,不停地发抖。
范文成握紧了寿安的手,没敢再顶回去,略微埋下头,低声回道:“道济兄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东西哪里能在国子监里用,要是用了,一查便知道来源,到时候怕是我和寿安都跑不了。”
李博达嗤了声:“你还怕自己跑不了?是觉得你父亲保不下你还是我父亲保不下你?”他眼中透露着阴狠,“还是觉得国师府那位保不下你?”
范文成听李博达搬出了国师府,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李博达瞧了眼范文成的怂样,语气越发轻蔑:“你那点小心思,露在我面前还没什么,可别叫国师府知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和你爹的前程。”
范文成在桌案下攥紧了拳,没有吭声。
李博达错开了眼,像是不想再看范文成的窝囊样子,抬手饮尽一杯酒:“行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说到底不过只是个玩意儿,没了就没了,到时候我再给你找一个。”
他顿了顿,像是默算了下日子,“再过十余天,杨谦就要回来了,到那时,就算此事成了,以杨谦的本事,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了。”
他重重放下了酒杯,似是威吓:“没时间再让你耽误了,就这几日,我要看到事成!”
说完,闭上了眼,这便是在赶客了。
除范文成外的三人,皆会意起身告退,但范文成却反常地没有动作。
那三人也没表示,只当做没看到,得了李博达的允后便出了雅厢。
等人都走尽了,范文成突然甩开了寿安的手,大步来到李博达面前,半躬着身,语含恳求:“既然那个步故知看不上寿安,只是要造个假象的话,不如换个人?”他像是怕李博达拒绝,连忙补上后半段话,“我不是不想沾这件事,人还是我府上出,只要不是寿安就可以。”
李博达猝然睁开眼,狠厉的眸光扫过范文成,又越过范文成,看向了寿安,默了一默,悠悠叹了一声,意味深长:“看来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