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跟在步故知身后,紧张得不得了:“郎君, 您这才刚醒, 要不,还是继续歇着吧?主院那头也是这个意思。”
步故知脚步微滞, 转身看向十一,他原先苍白的脸上已恢复了点血色, 就连大夫来看过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步故知可是半脚进了阎罗殿的人,能醒来已算是命大,而他不仅醒了,还能才醒便行动如常,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不过, 即使是如此, 这些日子消磨下来, 人看上去还是单薄了不少, 杨谦与张三娘都嘱咐他要再多休息些时日, 旁事无须他操心。
这里说的旁事,自然是如何处理范家或者说是国师一党的事。
但无论国师一党的用心目的为何, 既然此事是冲着他来的,他自然不能躲在杨府中, 让杨谦与张三娘替他承担风雨。
长廊中只有一侧挂了灯笼,而靠近院子的一侧则是黑漆漆的,也是因此, 十一只能看清步故知的半张脸,莫名多了几分晦色, 又因步故知消瘦了很多,面上的轮廓也就更加分明,竟有些锋芒毕露的感觉。
十一被步故知这么一眼看过来,竟不自觉地有些发憷,且难得很快地反应过来,步故知好像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步故知总是温和地对待身边所有人,十一想了想,用他贫瘠的语言去描述的话,就像是春天里的一道风,裹着暖意吹到脸上,让人很舒服,会让他想靠近也敢靠近这位步郎君。
可今天的步故知从醒来之后,身上就多了股消散不去的寒气,倒不是说是心情不好的那种,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凌冽之气,看上去更像是主君那样的大官。
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但直觉是与国子监的那件事脱不开干系,便小心翼翼地再喊了句:“郎君?”
步故知收回眼,露了个笑,瞬间寒气似消弭,温言:“只是去主院与他们说上几句话,不妨事,你倒也不必跟着我,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