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绛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鼻根酸酸的。

不知道她是如何能平静地诉说这个悲剧,她也不过才六七岁的模样,本该是在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享受童年的年纪,却因为战争失去双亲,只能独自抚养尚不能自理的弟弟,肩负起这早已分崩离析的家。

她和令仪站在一起,扎着同样的高马尾,个子也差不多,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像生活在两个世界。

当温绛不能满足令仪的需求时,她会委屈巴巴地哭,会抱着妈妈的腿撒娇,但这个小女孩,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小女孩叹了口气,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令仪:“谢谢你,这个巧克力请你吃。”

令仪听不懂她说什么,腾出一只小手接过巧克力,随即眼巴巴地看向爸爸,意思是“该付钱了”。

霍卿章摸摸女儿的头发,从旁边的百年冰激凌老店里买了冰激凌,又买了两只面包,悄悄在袋子底下塞了一沓钱,一并送给小女孩。

小女孩脸上的笑实在几分尴尬。

或许她也曾经生活在富裕和睦的家庭里,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嗟来之食。

但如果不接,仅靠卖巧克力她养不活自己和弟弟。

笑着笑着,孩子的眼睛垂了下去。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脏兮兮的衣服上。

她是典型的高加索人种,是世界上公认的最美人种,她有着如碧海一般的瞳孔,极其漂亮的长睫毛,但这样美丽的眼睛,却要成日与泪水为伴。

她还是接了面包和钱,不停对他们鞠躬说谢谢。

想要活下去,有时就得放弃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