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一只彩尾的鸟儿落到翠绿芭蕉上,忽地被屋内人猛然起身的动作惊到,扑腾着翅膀落荒而逃。
棠梨倚靠在架子床上,背心发冷,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逆流。
箭矢没入心脏的疼痛仍存,她下意识伸手去触碰胸口——
没有,没有湿黏腥臭的鲜血,反而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棠梨绷直背脊,瞳孔慢慢聚焦。
入目的是浅杏色的纱幔,帐子角还拴着几只小巧的艾草香包……
棠梨一把掀开纱幔。
窗边长几上放着笔墨颜料,半展的宣纸上似乎是一副没画完的锦鲤戏水图。
天青瓷瓶里插着的栀子花饱满欲滴,香气悠悠……
半晌之后,她呆呆坐回榻上。
这是她在扶梨县的家。
这梦境……也忒真实了些。
“棠儿,怎的还在睡?”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跨院传来。
青骊轻叩房门,又喊了一声:“该用饭了。”
屋子里一片安静,青骊蹙起眉头。
晌午的时候棠儿说觉得身子困倦,要回院子里小憩一会儿,这一睡就睡到现在。
莫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青骊忧心忡忡,稍稍拔高声音,“棠……”
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
夕阳光影斑驳,落了少女满身。
她生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颜色清浅,透出一种琉璃的质感。
只是那双眼睛此刻蓄了泪,像是惹了露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