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被裴时清扣在怀中,耳畔是他心脏的重重跳动之声。
一下, 又一下。
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在水汽氤氲中带了一丝湿,将人的情绪也浸得柔软。
察觉到他在轻颤,棠梨抬手,笨拙地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裴时清身体一僵。
随即猛地放开她, 有些狼狈道:“抱歉,我逾矩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时清, 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不动如山的裴大人, 而是个有喜有怒、有惊有惧的普通人。
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也会有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方才被他拥住的那些惊悸忽然便散去。
他朝她道歉了。
裴先生怎么会像陆辰远说那般,对自己怀着别样的心思呢。
裴先生只不过是……太难过了吧, 所以才会控制不住, 想要寻求一点安慰。
毕竟自己是他的学生, 也算是亲近之人。
把陆辰远的话暂且抛之于脑后, 棠梨的目光一凝。
她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抓痕,某些地方甚至渗出血。
棠梨下意识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 轻轻往裴时清的手背上一压,“先生是说了什么, 惹得长公主那么生气, 竟像猫儿一般要挠你一道。”
伤口被帕子覆住,方才难以忍受的痛楚忽然散去。
长公主的确是被他激怒了, 裴时清想。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收集的证据, 一股脑呈送在她面前, 将她为自己编织的鹣鲽情深的美梦血淋淋撕开……
怎能不羞?怎能不恼?
长公主性子极烈, 他本该用温和迂回的方式提醒她, 却偏偏挑了最容易惹恼人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