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酒却生了脾气,坚决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喝够了。哥哥,不想喝了。没有用。”
凌波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凌波压住心头的乱痛,手臂从背后环住他日渐瘦削的身体,声音低涩:“阿酒,我知道你苦。”
凌酒身子一颤,便感觉一抹湿热从他的脖颈缓缓流下。
他沉默了一瞬,伸手到背后抚了抚凌酒温热的脸,低声道:“波哥,我想回家了。”
“我想回家了,不想住在暗卫所了。也不想喝药了,不想扎针了。”
凌波心头一阵呼啸而过的疼,仿佛一把锯齿利刃在心头反复顿挫。
疼的他几乎要洇出血来。
“阿酒,你……你答应过我……要坚持下去的,你说好了要多陪我一天算一天的。”凌波声音哽咽,大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他,眸光里的乞求倾泻而出。
“阿酒,别放弃好不好,求求你了。”
凌酒深吸一口气,轻咳了两声,苍白得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指冰冰凉覆上凌波的手掌,叹息一声:“波哥,你知道这没什么用。御医也知道。我心里更是有数。我们……一定要把时间都耗在这一方院子里吗。”
“本就时日无多。波哥,我想回家。我想去我们生活的地方。我还想去看山,看水。看日落。我不想把……把最后的时间都耗在这里。”
凌波的眼泪哗然落得如同断珠,扑簌簌迅速洇湿了衣袍的一角,呜咽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低低的从喉咙间爆发出来。
凌酒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掠去一手的湿濡,声音带了几分轻快和明亮:“波哥,我们走吧。和林默说一声,也去拜谢一下御医,劳他辛苦挂心了这么久。我不是个听话的病家。放我出去吧,我还有很多想看的。”
“好,好……听你的,我们走。你在这里坐着晒晒太阳,我现在就去和林默,和御医辞行。”凌波擦了一脸眼泪,脖颈未抬,咬着牙站起身来,直接转头大步流星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