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皇上面色又这般难看,太后心里有些不悦,这是不想看到她么?来这么晚就罢了,来了还黑着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旁人怎么看她?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儿子!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他!一点儿都不听她的话!哪有她这么憋屈的太后!

听着太后心里无情的怨恨,褚铄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白眼狼?

若是六岁前,他或许还会认为母后是对的,但六岁那年鬼门关走一遭,死里逃生后,破天荒有了读心术能听人心中所想的他,不再这么认为。

尚且六岁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这么多人心口不一,包括他一直敬爱依赖的母后。

想到幼年的事,褚铄面色又沉了几分,拘礼片刻,没等太后开口,径自站直给自己免了礼。

瞧他如此,太后心头更不悦了,但今儿到底是她的寿诞,当着这么多命妇,她也不好发作,只蹙眉心疼道:“皇上又清减了,朝政再忙,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关心儿子的母亲的语气。

栾哲哲听着,眼底现出几分迷茫,刚刚还表情扭曲阴阳怪气,这会儿又慈祥和蔼,怎么感觉有点割裂?

是她刚刚看错了?想差了?

这种表面关心,心里却全是利用嫌弃,褚铄听了这么多年,从最初的茫然自我怀疑痛苦挣扎,到麻木,他已经习惯了。

“母后关心,”褚铄沉沉的嗓音,淡淡道:“儿臣谨记。”

见他油盐不进,太后心里叹了口气,今日这么多人,又是自己的好日子,太后到底还是没发作,她心疼地叹了口气:“皇上能记在心里最好,快入座罢。”

褚铄面无表情落座,冷声道:“都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