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温饶有兴趣地问:“依您的说法,王国遗留的贵族、反抗军中的保守派,乃至于主张性别变革的人都能利用您、从您身上获益。那么被推到台前,您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呢?”
“如果一切顺利,我至少能获得一定地位,以及出入公众场合的机会。我不会被彻底看管起来,成为哪一个反抗军头领专属的oga——那是我最害怕的结果。”
安戈涅咬字加重,重申一遍强调:“我绝对不要那样。”
“对于想要什么,您已经想得很清楚。那么相应的风险呢?您应该不需要我提醒,这条道路越往前越危险。一般情况下oga会得到保护性对待,但拥有政治影响力的oga就未必了。”
提温垂睫,指腹托住面前沉甸甸压枝的艳色芍药,逗弄似地拨了拨花瓣。
满开的芍药盛极也最为脆弱,外层的数片花瓣只需要外力轻轻一耸动,便就势松散开来,无声地飘落到透明茶几桌面,那花枝也随之瞬间露出了颓象。
“站得越高,就愈加容易跌落。权力与利益之争里,对手不会因为您是oga就手下留情,甚至会将这当作弱点攻讦。”
安戈涅对此只是一笑:“等到我强大到会碍着别人的路了,再担忧这些也不迟。”
这回答让提温意外,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像在掂量她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在虚张声势。
“好,我大致理解您的想法了。您可以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提温说着趁给她的杯子里加水,很自然地起身,从茶几的另一侧绕过来,坐到了安戈涅旁边。说是旁边,他依然和她隔了一个身位。
他的行动常常是这样的,矛盾不自洽,狎昵的同时又板正地保持着适度的距离,让人无法判断他真正的意图在哪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