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银色戒指的戒面朴素,只有一枚表面光润的圆形宝石,黑色,在灯下看有深空般散逸的光点在内部缓慢地,仿佛坚硬外壳的内部是液态的流心。
它是艾兰因身上为数不多的深色物件,大多数时候藏在了衣袖边缘垂落的褶皱深处。艾兰因不喜欢和人有太多肢体接触,让他有必要屈尊握手欢迎的对象也很少,因此甚至不少人根本不知道他戴了这么枚饰物。
但安戈涅知道。
她一度很好奇过这枚戒指的来历,也想象过这枚神秘宝石的触感。但她到底没能鼓起勇气,请艾兰因摘下来给她玩。
来历还是不清楚,但另一个谜题的答案她倒是知道了。
这石头不算冷,却不会因为环境温度变化而暖化,始终维持着鲜明的凉意。
艾兰因戒指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看向她,一副征询她意见的样子。
安戈涅白他一眼,看他的表情,她很难相信他是真的忘记了。
但在艾兰因接近冷酷的细致和忍耐面前,这个小插曲也很快变得相对不那么重要。细致是对她,忍耐是对他自己。安戈涅开始还刻薄地敬佩他的定力,但嘲讽的念头也在从头发梢延展到脚趾的正向反馈信号下消解。
阈值仿佛不存在,一次又一次突破,直至大脑分不出任何余力思考。
视野里从天花板的浮雕变为空空荡荡的桌面。是艾兰因惯常坐的位置看得到的景象。
艾兰因从后贴着她的耳朵说着什么,安戈涅没听清楚,下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但即便不那么做,她也不致于滑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