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每多说一句,安普阿的呼吸声就愈发明显。
王宫中的日子飞快地掠过眼前,最终定格在上次分别时安普阿抛给她的、充满嫌恶的那一眼,她笑得更加灿烂:“不论你认不认我这个孩子,我毕竟喊你一声父亲,怎么忍心看你就那么白白地死去呢?”
“你现在认罪,说不定还能换个终生软禁。你忏悔自省的姿态也方便让我和你、和之前所有的圣心联合王室君主割席。”
“不要天真了!只要退一步就是全盘皆输,王室不能低头,一旦认错就彻底完了。”安普阿言辞激烈。
“是吗?我觉得未必。你也曾经期望过给腐朽陈旧的秩序吹进一阵新风,但是因为意志软弱、再加上一群混蛋阻碍你,这愿望终究落空了。你一直为此暗暗懊悔,而你没能完成的改革由我来推进,这不是一段佳话吗?”
安戈涅停顿了几秒,让自己煽动的话语缓慢沉进对方的心里。
“你上次说只要能够延续王室,下个主君是个oga也无所谓。是让渡自辩的权利,还是发声,现在就是展露你决心的时候了。”
安戈涅的手指在通讯界面上方悬停,在切断联络前,她说:
“我期待您的决断。”
轻微的白噪音后,周围恢复寂静。
安戈涅摘下收音设备,回转身。哥利亚坐着看了她很久,与她四目相对,猛地捧场地用力鼓掌。
她忽然就有些脱力。并非无奈,而是一种从冷酷抽象的政治游戏回到现实的恍惚感。
无论安普阿做出什么决定,她很快都不会再有“父亲”。他们很可能不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