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倾斜,缓慢又快速地颠倒。
她摔倒在地,额角撞在石地砖上。
然后她再次看到窗户弹孔透进来的光,看到血泊中的赤心冠冕,看到自己手脚并用地扑向身侧越来越红的那抹白。
有重物压在她的腿上, 白色的, 飞快受红色侵染的, 那是倒下的艾兰因。
另一个安戈涅始终在动,没有任何一秒留给思考。她把艾兰因扶起来, 抱着他,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她的嘴唇在快速开阖,她在呼唤他, 但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借着黯淡的光线看向他,那是一张平静的脸, 没有痛楚,也没有焦急恐惧。甚至奇迹般地没有沾到鲜血,干净而美丽。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睁着,好像还有光,似乎还在努力凝望着她。
于是她的心脏欢欣地重重跳动了一下。
人群围拢过来,冲向她,人影挡住了落在他们身上的光线。艾兰因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
不再因为她收缩扩张的瞳仁空虚地映出她,像一面恶毒的镜子,虹膜透出玻璃般的呆板死气。
心脏像是被凛冽的冰霜冻住,胃袋里的酸液开始剧烈翻涌。呕吐的冲动击中安戈涅,两个她在这一刻合二为一,于是她认识到:
她抱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这已经不是艾兰因。
安戈涅本能地寻找反驳这个结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