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位于整个大顺朝最北边的斜沙城早已经落了雪。
雪沫子覆盖在路上,车马往来,压得白色的雪与泥土混合。整条通往斜沙城的路早已经是烂得不行。
城南门,商队停下。
这一路上来越来越冷,戚昔早已经换上了厚实的皮袄子。
他头上带着毛领帽子,脚下踩着麝皮绒靴子。肩上还披着披风。整个人裹在里面,就露出一张被冻得发红的脸。
忽略他沉静的目光,瞧着人依旧嫩得很。
算起来,现在的戚昔也不过是十八而已。
他从商队的车上跳下来,双手拢着,仰头看着沧桑又巍峨的城门。
现是白天,雪小。
雪沫子轻飘飘地落下,贴着那墨染似的长睫拂过,又爱怜地停在上头。
长睫下,清润的眸子闪着与冰雪如出一辙的光芒。凉幽幽的,没什么人的温暖气儿。
来这个偏远地方的人不多,不用排队,便直接过了检查,进到城里。
北风割人,吹得戚昔眼睛微眯。
商队里的人看戚昔年纪小,又生得好看。当他是弟弟照顾。
进了城门,马车前头的大汉便叫他:“小公子,进车里坐去吧。还得再走一会儿才到嘞。”
戚昔笑笑:“谢谢。”
他进马车,安静坐着。刚来此地,他将自己裹得很严实。若是病了,遭罪的是他自己。
雪天路难行,何况是贫瘠的北地。
商队晃晃悠悠,又走了半刻钟。随后停了下来。
“小公子,这便是斜沙城了里最好的客栈了。”
也是唯一的客栈。
戚昔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便拿好了自己的东西,闻言,撩开帘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