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燕戡,而是拢了拢袖子盖住苍白的手背,缓缓垂下眼。
身边骤静。
远山应是有飞鸟低鸣;院子外听得见三两声叫卖吆喝;屋檐下的药炉里水声急促破入耳膜, 浓厚的药味缭绕鼻尖。
戚昔思绪乱飞, 逃避似的不去关注眼前。
“你说, 什么?”燕戡声音艰涩。像嗓眼里磨着砂砾, 嘶哑到了极致。
戚昔指尖蜷缩,闭了闭眼。
他紧抿的唇微松, 刚要开口, 周子通阴阳怪气:“大将军,你耳朵又没聋!”
燕戡眸色黑如墨, 如煞神一般看了周子通一眼。
他依旧站在戚昔身后, 一身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血气炸开, 露出从未在戚昔面前展露的一面。
像极寒之地的饿狼,露出獠牙,看着眼前的人, 虎视眈眈。
“我知道这件事很奇怪。但事实如此, 我……”戚昔此刻没有心思跟燕戡细细解释。决定留下这个生命,本就是他煎熬许久才决定下来的。
他收敛一切外露的情绪,只道:“我没想把他交给你, 你不用担心。”
说完,戚昔不想再坐下去。
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 正要起身,肩膀一重。
“去哪儿?”耳畔轻声落下。
男人从身后移到身前, 阴影覆盖在身上,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来。
戚昔忍不住拉开距离,又重新坐在了凳子上。
燕戡直接在他身前蹲下。
戚昔还没反应过来, 藏在袖子里的手被拉开,紧攥的手指被一一捋直,粗糙的指腹落在了掌心被掐红的软肉上。
戚昔感到不适,手往后抽了抽,但捏住手腕的大手纹丝不动。
边上有凳子挪动的声音,余光中周子通垫着脚匆忙跑了。还拉着药炉子边的阿楮一起。
手背贴来温热,戚昔手一抖,注意力被拉回到燕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