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并不喜欢折磨,不管是对坏人还是对好人,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痛苦。
寂珩玉不以为然:“对于仇敌,痛快赐死即为仁慈。”他毫不深掩本性,甚至堂而皇之地刨开自己给她看,“桑桑,我从不仁慈。”
他肮脏低劣,阴狠下贱。
他是活在深海里最为不堪的那一类。
若是想,寂珩玉可以永远在她面前伪装出温润无害的那一面,对天道,对众生的那一面。
可他不想。
私心,他想和桑离度一生;私心,又想故意吓退她,让她看清他是多可怖的一个人,最好永远坚定地拒绝他,厌恶他,也好彻底让他断舍那些念头。
可是他也卑微地想让她接受,就像接纳他丑陋原形那般,接纳真实的他。
思绪挣扎翻腾。
越是心如潮浪,寂珩玉越是表象平静。
桑离吞咽口唾沫,大着胆子抬起头。
月色辉映生光,长风不掩,掀动他衣摆烈烈,身姿临立,一派易近的温色。
“那……我若是你的仇敌?”
寂珩玉低睫,目光笼向她表情里的那一抹不安,神色转瞬柔和,“桑桑,你不可能是我的仇敌。”
想到自己的身份,桑离颇为执拗:“若是呢。”
他说——
“那我会杀了自己。”
寂珩玉的语调出奇地平和温缓:“我不会允许自己……”他顿了下,“与你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