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惊楼呼吸不稳,指尖颤着继续拨弄卷轴。
他在崔婉凝的记忆里看到了他,还有落婉婉。
他们相遇,相识,还有那无法宣之于口的青□□意,她就像是一个见证者,以肉眼记录了这一切。
躲在暗处的丫鬟好比那躲藏在黑夜里的老鼠,阴暗窥视着家人对她的宠爱,慢慢从羡慕走到嫉妒,再从嫉妒一步步走向怨恨。
她有时会心态难平,悄悄往她所服的药里掺水,每次见面说着外面的风景,说着让她羡慕的一切。
日复一日中,情况终于陡转直下。
落婉婉脉象稀薄,太医说她过不了新年。
当天,落婉婉隐瞒病情,和他度过最后一个中秋后,送他去了归墟山。
那盏写着她心愿的灯盏放飞,又被小满收回。
厌惊楼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心脉具乱,那一幕幕都如同钝刀子般,一刀刀凌迟着他。
可他不敢眨眼,不敢说话,自虐般地让自己继续看下去。
在崔婉凝的记忆里,落婉婉就是一朵从明艳日渐走向枯败的花。
在他满心期待着从归墟有所学成,拿回灵丹救她性命时,她已经没有了明天。
他得知落婉婉病情时,落婉婉已经油尽灯枯了。
厌惊楼苦心拿回来的摄魂珠如同那盏花灯,轻易落在了崔婉凝手上。
床榻上的少女身形轻薄到犹如蝉翼,她没有把珠子续婉婉的命,私心掩藏,眼睁睁看着她咽气,闭眼,在亲人的哭啼声中让她进入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