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军队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季越深吸了口气,继而将手中鼓槌交予一旁的士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虽然上京城的大多数政务都交给了童怜,而后又转由季澄颜等人接手,可对于季婕欢的具体惩处,以及那些叛乱官员的处决却是连童怜也不能直接干预的,是以童怜便将那些罪证文书随着粮草一起带了过来。
季越先前所有的精力都在军事上,真要算起来,若非此番沈榭之与谭敏才一同前往匈奴的驻扎地,季越怕是寻不到几分空闲能处理有关季婕欢的公文。
虽说先前童怜的人就已经将那些官员查了个七七八八,可看着眼前不算少的“证据”,季越还是不免感到头疼与寒心——那些官员有的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更多的却是先帝当时看中的人。
虽说这次能借由季婕欢的事情将那些官员一并除去,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许多要职上也会出现诸多空缺。
季越丝毫不敢小瞧季澄颜与林锦榆,就算又季青和等人制衡着季澄颜,但季越依旧相信只要季澄颜想,她一定能在新认命的官员之中安插入几个自己的人。虽然他并不怎么在意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不是自己,但是季越却是知道如果季澄颜成为女帝,那么首要做的事恐怕就是将童怜留在朝中。
童怜曾问过自己,觉得是这皇宫困住了他,可是在季越看来皇宫帝置于他不过是必须要尽的义务罢了。无论是否有童怜的存在,在当时的局面来看他都会坐上那个位置,与现在的差别也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是童怜还是季澄颜罢了。
可童怜不一样。
他才是那个被皇宫困住的人。
而季越想做的,就是将童怜一点点从那座金丝囚笼中拉出来,将缠绕在童怜手腕四肢身上的蚕丝一点点扫落,把“童掌印”变回“魏朝”。
“明安。”一双修长的手将帐帘掀开一小条缝隙,童怜先是往里头看了一眼,见季越在营帐之中这才松了口气,继而调笑道,“怎么,是不满沈将军带着副将离开,将你留在营中所以闹了些孩子脾气么?”
季越也听出了童怜话语中的打趣之意,他顺着童怜的话继续道:“是啊,都说好了带我去的,结果却临阵反了悔转而带着谭副将去了。”
原先童怜也只是这么随口说两句,想故意逗季越罢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季越竟然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话时的神态表情就跟真的受伤难过了似的。
也是关心则乱,一向聪慧过人的童掌印竟是被绥宁帝这点儿小动作轻而易举地骗了过去,让他回神反应过来的还是因为季越的那一声轻笑。
方才还刻意逗弄季越的童怜反倒红了脸,强行板着个脸,自顾自道:“虽说率兵搅乱匈奴人的阵脚重要,但是后方守卫依旧关键,更别说边境军身后便是边城的百姓。”
瞧着童怜强装镇定的模样,季越只觉得可爱,他勾着唇点了一下头,说:“掌印言之有理,是朕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