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垂头,盯着自己握刀的左手看,半晌才缓缓道:“……抱歉。”
秦蔻在床上扭动了一下,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有点无奈地看着他,说:“怎么又道歉啊?”
傅红雪慢慢地说:“你不想让我带刀。”
秦蔻无奈:“我只是不想让你带,但你没义务按照我的想法做事,去外边不带刀是为了避免麻烦,在家里,你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她觉得傅红雪大概……是有一点讨好型人格的。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已经被养得很歪了。
试问,一个五六岁……或者七八十来岁的小孩子,真的能理解大人口中的“仇恨”么?
像秦蔻自己,长大之后再回过头去看,才发现小孩子的大脑、思考方式就是和大人不一样的,什么仇恨啊、死亡啊……不懂就是不懂。
甚至她青春期时,口头禅都是什么死不死、血不血的,引以为时髦,其实这就是因为根本不理解死亡与失去的重量。
况且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对自己从未谋面、只是一个概念的父亲产生极大的感情呢?
他所做的一切,为复仇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
自出生开始,一种毫无由来的、对母亲毫无保留的爱,是这种爱才让他能吃苦坚持这么多年。
大人对小孩子的爱往往包含了许多其他的期盼,但小孩子的大脑不懂这些,他们的爱就是毫无由来且汹涌的。
只可惜,花白凤不爱傅红雪,生生把这种孺慕之情扭成了卑微的讨好与祈求,并在日复一日之中深深地刻
在了他的心里,他面对秦蔻时……便不由自主地又要按照自己所熟悉的病态方式去对待她、珍视她。
秦蔻看在眼里,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是很无奈。
傅红雪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