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种羞耻(7)
“所以,”艾伦说,“我们该从什么说起?”
他坐在沙发椅上,仍旧还有点不安,但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并且后知后觉地开始为自己刚进门时的表现而羞愧起来。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暗暗责怪自己,居然能把墙上的小灯看成小眼睛?
那些小灯的造型和眼睛没半点儿相似的地方,就算艾伦想用他眼花了来安慰自己,也根本做不到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
他觉得他刚才的反应只能用神经过敏来形容,说真的,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是另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告诉艾伦说墙上的灯全都是眼睛而且那些眼睛都在盯着他,那么艾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远离对方。
或许他还会礼貌性地拨打一下报警电话,通知警方说他发现了一个显然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在没有监护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出现在公开场合。
艾伦几乎有些羞愧了。
他怎么能用那么恶毒的想法揣测亚度尼斯呢?
从刚开始在电梯里遇到的时候开始,一直到他看到亚度尼斯的油画藏品,他始终都把亚度尼斯看作一个不怀好意的怪人,也丝毫不避讳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
而在再三从他这里受到白眼和冷遇之后,亚度尼斯是怎么对待他的?
从头到尾,这个年轻人都是那么温和亲切,不仅在他快要脱口一些事后回想起来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的话前迅速转移话题,还在他突然间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大叫大嚷的时候善解人意地安慰他,帮他解围。
艾伦坐在沙发椅上,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之前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