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又绕回了原点,主流的刑罚依然是从折磨肉体开始,依靠着疼痛让人的头脑不清、精神涣散。
巴恩斯对于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痛苦很有经验。
可亚度尼斯的做法——应该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吧?
他被尖锐的利器切割成了大小不匀的碎块,热淋淋的鲜血和浆液黏腻地四散。
伤口最开始如同被焚烧般滚烫,犹如置身于岩浆,然而体液流失带来的严重失温又令他连碎骨和骨粉都能体味到可怕的寒冷。
每一块身体里的每一点肉泥、每一滴血和液体、每一段筋膜、每一粒碎屑都在向他传达剧痛。
巴恩斯感到自己从未如此头脑清醒过。
清醒到他能够精确地分辨出这些混乱的痛楚究竟来自他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他的颅骨开裂成骨杯的形状,杯子的边缘被细致地打磨和雕琢;柔软的大脑被切开成不均等的一百三十二块,大的如指甲盖,小的如砂砾,堆叠在骨杯中;他的皮肤被剥离,但手段很粗糙,上面还粘连着大大小小的肉丝;他的内脏被和其他部位分离开来,经过挤压、碾磨和捶打后再由尖锐的骨片穿插而过;他的骨髓被抽出,胡乱地撒在肉块上。
他清醒地感知着这一切是如何发生,又是如何结束,他被粗暴地肢解和拆卸。
酸痛之后是钝痛,钝痛之后是麻痒,紧接着阴疼、刺痛、灼痛有条不紊地有序登场,在他的灵魂深处发出尖锐的鸣叫。
时间可能过去了好几分钟,巴恩斯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在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