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蒂是个高大的男人,身材膨胀延展后的体积庞大肥硕,在常人眼中称得上可怕,他自己也总觉得处处拘束,出入任何房门时两侧的门框都会刮挤他的躯体,仿佛要从他身上剐下一层肥油。

而这个房间是如此宽敞,他步入其中,只觉得自己赫然松懈,仿佛被肥肉包裹在内部的那个他,那个微小的、孩子一样的他,终于得以安然入眠。

伯蒂狠狠坠进梦中。

二十世纪初,英国伦敦。

约翰·华生近段日子不太好过。

自从数年前被派到阿富汗,连年的战争就使他的精神受到极大的折磨,军旅生涯中的所见所闻,更是令他的神经饱受自我道德的压迫。

因伤留在后方医院那段时间应该是他心情最轻松的时候,在那里,他的伤病大大好转,心灵也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又在寒潮中不幸染上风寒。

病痛持续了好几个月,他才勉强恢复了健康。

医生宣布他的身体状况不能再继续承担军中生活的重负,于是约翰被遣送回国。

他退役,成为“前陆军军医”,无依无靠,面黄肌瘦,浑身只剩下一把骨头和为数不多的负伤抚恤金。

在旅馆里住了半个月后,花钱如流水以至于捉襟见肘的约翰决定给自己找个更便宜的房子。

但伦敦现在已经不是他熟识的模样了,没有门路,想找到合适的房子难上加难。

约翰一连碰壁了好几天,依然没找到心仪的居所。

他的性情还算温厚,只是疾病让他的脾气变得暴躁了不少,碰壁之后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叹着气去他近些天常来的酒吧喝酒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