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这道创口。
他需要感觉到自己的内在正被恐惧从创口中挤压出去,就像他自己正迫不及待地逃离这幅肉囊一样。
来自深处的痛苦让他恐惧,将他封存在肉体之中,然而当他在这里,面对着亚度尼斯,更加浓重的恐惧撬开了驱壳,令他感到一种……释放,自由,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活。
无时无刻,他都在感觉到那道创口正在扩大。
脓血由创口溢出,脂肪在创口四周腐烂,他感觉到内部的血肉正在溶解,而皮肤变成了一件不再贴身的、松垮的假衣。
他换上了新衣,陶醉不已。
然而这乐声,它刺穿了浓雾,也刺穿了他的内心。
伯蒂忽然前所未有地恐慌和迷茫起来,他回忆着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不——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它们是怎么存在的?他——他被吃掉了?他还活着,这不——等等,他遇到的那些人才更加——
悠扬的乐声使他更加清醒,也更加昏沉,伯蒂挣扎着发问:“先、先生,这首曲子,这首曲子……”
亚度尼斯放下手中的琴弓,将小提琴和琴弓放回琴盒,合拢盒盖,把琴盒轻轻放到桌面上。
歇洛克从桌面上拿起琴盒,打开它,用手指拨动了几下琴弦。
“华生,有人动过我的小提琴?”
“赫德森太太帮你换了新的琴弦,或许还保养了一下。”华生回答,“这可不像你会问起的问题,福尔摩斯,你中枪的又不是脑袋,还是说,受伤这件事让你的智慧无法灵活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