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形容多么完美。没有任何冲突,仅仅是真理其本身而已。祂的世界多么广阔,抚平了他的所有伤痛,也平息了他的所有愤怒。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曾经发生、正在发生、即将发生,他只是宇宙中一颗星球上某条河流中的某一滴水珠,因为某一个巧合跃出水面。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吗?

“不。”亚度尼斯的声音依然轻柔,“比这更混乱,更广阔,更复杂,更……”

祂的歌声停下了。戛然而止。甚至让他感到有点不适。仿佛习惯了巨响的人突然来到寂静处,相比起外界变安静这种可能,这个人会更疑心是否自己聋了。

“……痛苦。”

这个怪物用人类的语气说。

祂——他听起来不是很确定。然而他又如此美丽,他的声音,他所发出的人类的声音,明亮得像是雾霭中的一束辉煌金光,如此稀薄,由此愈发明亮,如此明亮,由此愈发稀薄。他的不确定因此显得天真起来了,却并非孩童的天真,而是……

……被脱光了衣服后,还会咬着指头说“哥哥你在干什么”、“感觉好奇怪,痛痛”的天真。

直白地形容,天真得像个生理弱智。

“唔。”亚度尼斯含糊地说。

祂听起来不打算争辩,也不否认他的想象。那么事实和他的猜测大概相差无几,从生理——如果这个词能用来形容亚度尼斯的话——上说,祂没有这种功能。

祂没有痛苦这种功能。

祂没有所有和情绪有关的功能。

他指责的话竟然是真的。祂真的没有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