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布鲁斯吓了一跳,“什么?为什么?去哪里?什么时候走?多久回来?”

亚度尼斯站起身,揭下画纸,把它撕成碎片。他没有回答布鲁斯的那一长串问题,而是望了望天色,抬手摸了摸布鲁斯的脑袋。

“你在乎的人不会死在你的面前。”亚度尼斯说,“你也不会死。”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他的房间、他的收藏、他的所有作品。布鲁斯呆呆地看着亚度尼斯的背影,想要大声呼唤,却又在某种悚然的恐惧中不敢开口。

那一瞬间,尽管只有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晚。

阴暗的小巷中枪响声震耳欲聋,妈妈尖叫着后退,项链的线断了,珍珠血滴般四处溅落。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和思绪却情不自禁地追随着白色的珍珠,污水没过珍珠,又自然而然地从珍珠的表面脱落;爸爸跌倒在地上,无力地伸着手,浓雾仿佛也被他搅动,绕着他脱力的身躯旋转,血泊简直漫过他的小半个身躯,浸在血水中的几缕发丝微微飘荡着……

一只手轻轻将木然的他拽到身后,视线被隔档了。

布鲁斯那时候还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但至少他清楚那不是开枪的人。他双手死死地揪着眼前的布料,把脸埋在上面,很快感觉到布料擦干了他的脸。紧接着就是一段兵荒马乱的时间,等他回过神,已经坐在医院的等待室,热可可散发着甜美馥郁的香气,他的一只手仍旧抓着来人的衣角。

爸爸妈妈只住了半个月的院就恢复健康,抢劫犯很快被捉拿归案。事后,布鲁斯误以为自己是因为过于恐惧,才会在当时误以为父母都死在了枪下,也是因为过于恐惧才听到了两声枪响。

不知怎么,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错觉。不知怎么,那片衣角在这一刻被抽走了。

他很快选择了转学到外地,然后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