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他们不会死。至少是他们,至少在今天。
布鲁斯停在原地,仰头注视定格的舞台剧。欢笑着的无知无觉的小格雷森,斜上方十指紧扣的格雷森夫妇,倾斜的打光穿过小格雷森,最阴暗处是格雷森夫妇的对角线上,一道灰暗的影子藏在那个地方,一把手枪从影子里伸出来,枪口对准了木板。
布鲁斯的视线在格雷森夫妇、小格雷森和那把□□之间移动。他思考着,思考着他能做些什么。他能做什么?他不能跑动,时间会流淌;他身上也没有携带武器,这提醒了他以后出门一定要在身上藏点什么。布鲁斯久久伫立,穹顶下的火烛熊熊燃烧,如同万千粒红宝石折射出金红交织的光。风雾拂过他的衣摆,布鲁斯突然醒悟过来。
他把手伸进风衣。那是亚度尼斯不久前送给他的礼物。福尔摩斯的风衣,“最后一案”中他与莫瑞亚蒂教授进行搏斗时所穿的衣服。
福尔摩斯会赤手空拳地面对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敌人吗?这位伟大的咨询侦探会在睡衣里放着手枪把玩。
也许他没有使用武器,华生的笔记写得十分清楚详尽,他只提到瀑布边留下了搏斗的痕迹……但福尔摩斯一定带着武器。
布鲁斯在宽阔的口袋底部摸到了他想要的。一把很小的□□,甚至能藏在手掌中。但设计得十分精美,布鲁斯检查时发现它上好了膛,且只有一发子弹。
他握住手枪,枪口对准暗处的人。
并非只有一次机会。
然而他并不想体验第二次。更不想重复更多次。是的,他很确定自己已经变得和表演之前不一样了,或许是被浸染得太深,他的心中充满难以言说的躁郁。不,他其实并不悲伤,也没感觉有多难受。
此刻他依然停留在那个夜晚,想起那惊悚的寒光和撕裂纸面般撕裂寂静的枪响。当然不可能忘记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