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转过了头。

何必呢,“她”并不需要这个动作就能看清他。

正如拉斐尔笔下所画的那样,“她”完全是人类的形貌,一张纯洁完美的脸。

那一瞬间最奇妙的是拉斐尔竟然保持着完全的神智,他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被丢进河水中一样霎时清醒了,在他脑中盘旋着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正因为他将在今日偶遇地上的圣灵,才有魔鬼暗暗地潜入他的梦中?

他僵立在原地,而“少女”不走不动,仍凝视着他。

神目如辉。

春晖。

回过神来时“少女”已轻盈地远去了,拉斐尔跟了上去,却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吊在后面。他才刚经历过心神巨震,这震动宛如狂风暴雨,将他脑海中的一切内容都冲刷了个干净,只余下纯粹的身体本能。

而身体的本能……是个可笑的东西。

他应当感到羞愧和耻辱才对,然而实际上他的心中澄然宁静,唯有稚子般的欣悦。那并非是全无理智的狂热,他相当清醒,又因为清醒而愈发神迷。“少女”的背影仿佛尚未融化的积雪,那必然能使他毁灭——然而,渴盼圣灵垂怜的羔羊,难道会由于爱惜自我而不肯献身吗?

“嗯。”亚度尼斯态度微妙地说,“你变了很多。”

雅各·希克利闻言,微微垂下脸来,露出一点微笑,温和、顺从,却也不失冷淡:“在您眼里恐怕没什么区别。”

“……还是不一样的。”亚度尼斯说,“之前还有点意思,现在一点意思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