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又没有刚刚阮余在时的病弱了,五官没有表情显得有些锐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似乎刚刚是在心中复盘和阮余见面的每一个细节,对李钦说:“小余说他不想见到我。”
“啊。”李钦不明白丛向庭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明明听起来挺伤人的话,为什么他的眼睛还有点亮?
“他说见到我就不舒服,但今天还是来看我了。”丛向庭说,“是不是代表他更关心我?”
“”李钦说,“万一是来确认你死没死的呢?”
丛向庭虽然是在发问,但看起来并不需要任何人回答,自己就肯定地说:“就是这样。”
李钦无语了:“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
丛向庭把一口都没抽的烟捻灭扔进垃圾桶,蹒跚着坐在病床上,对李钦说:“你跟他们几个说一声,以后别叫我了,群我已经退了。”
这次李钦是真的震惊了:“为什么?”
“不想去了。”丛向庭说。
他们两个当中李钦才是那个骨灰级飙车爱好者,高中就是他先拉着丛向庭去的。
“别啊大哥,我现在工作那么辛苦,都快被老板压榨死了,就靠每周去飙两圈才能发泄压力,你不去了我一个人多孤独啊。”
丛向庭是从来不顾李钦死活的:“关我什么事。”
李钦大致能猜出丛向庭为什么突然间做此决定,反正绝不可能是因为出了事故,丛向庭不是那种惜命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跟阮余有关。
他很痛心,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就比不过横插进来的小跟班。
在李钦掰着手指头跟丛向庭算是他重要还是阮余重要的时候,阮余已经回了家,过了两天,他接受了陈奕西的兼职邀请。
正好赶上周末,他们约好周一见。
中午隔壁老太太烙了饼,特意给阮余送了两张,并叮嘱他:“最近楼下好多奇怪的人,小余你出门要注意安全啊。”
“好,”阮余点点头,问她,“什么奇怪的人?”
“早上我出门去买菜,在楼下碰到个黑社会,长得特别吓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直在楼下站着,刚刚我还从窗户上看了一眼,还在那儿呢!”
老太太胆战心惊地猜测:“他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阮余没当回事,他和老太太没有仇人,寻仇也寻不到他们头上。
不过对于老太太的关心,他还是认真点头说会注意的,碰到黑社会就跑,绝不靠近。
关上门,阮余把刚烙好的香喷喷的饼吃完,经过阳台时,忽然有点好奇老太太说的十分可怕的黑社会长什么样。
于是他走出去,从栏杆往楼下看去。
楼下果然站着一个人,不过阮余觉得不是老太太说的那个,因为他不是黑社会,而是丛向庭。
丛向庭并没有抬头,也没有找个阴凉地,就那么孤零零站在太阳底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