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澄意手上拼着积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蔺谨独的身上。
蔺谨独旗下的产业很多,如果每个产业试营业都要去视察的话,那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估计早就被开除好几轮了。
而蔺谨独之所以会喊他一起出去逛,无非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待着而已。
蔺谨独那么聪明,估计已经查到昨天是谁给他打来电话了。
加上他之前又跟蔺谨独说了妈妈去世的原因。
所以。
蔺谨独是怕他因为赵滨的电话想起妈妈而自陷难过。
也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虽然方法有些笨拙。
可效果却是很显著的。
在外面逛,确实比他一个人困在某段情绪旋涡时候要放松很多。
季澄意垂着眼眸说:“谢谢蔺总。”
蔺谨独手中一顿,侧眸看了季澄意一眼,又收回:“不用谢,我没做什么。”
季澄意没说话了,继续拼着手中的积木。
等终于拼好了一只手,他才开口说:“赵恒鑫得了胃癌,赵滨跟我要钱,我说让他去死,赵滨发短信骂我没良心,连亲生父亲的死活都不管,他要告我,还让我下地狱。”
这是季澄意第二次跟蔺谨独说自己的私事了。
相比第一次只是被情绪推着想找一个倾诉口的被动。
季澄意这次就主动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今天天气好的原因。
还是积木好玩的原因。
亦或是什么原因都没有。
他只是想跟蔺谨独说。
蔺谨独手中动作一顿,侧眸看着季澄意。
季澄意垂着眼,纤长的睫羽在他眼下形成一片毛绒绒的阴影。
那片阴影一颤一颤的,像独自飞了很久想短暂停留一下的蝴蝶。
明明已经很累了,可他却还在一个人撑着。
蔺谨独摩挲了下手指,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缓缓放在季澄意的后脑勺上细细摩挲着:“你没说错,该下地狱的人也从来都不会是你。”
他声音沉稳,咬字清晰。
即使没有任何甜言蜜语的修饰,也让人深觉可靠。
季澄意只觉得拢在后脑勺上的大手好像间接拢在了他的心上。
让他漂浮的心有一瞬间落到实处的踏实感。
他从来都不是个习惯从别人身上找安全感的人。
但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花了多年时间在周身堆砌的安全堡垒,好像因为蔺谨独这一拢而轻轻动摇了一下下。
不过也仅仅只是动摇了那一下下。
一下下之后,季澄意又重新仰起头,神色间毫无破绽不说,眉眼间还带着笑:“我当然没有说错,别说赵恒鑫还有几年时间,就是明天就死,我也不会给他一分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