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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幼瑾仍是很正经地回答:“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周主任那时真是辛苦,除了上班,还要抓紧一切时间教育她,纠正她弹琴时的表情,母亲对她说:“女孩子不要做这么夸张的表情,不雅观。”

时间久了,对着镜子练习,竟然像把这副表情焊在了脸上一样,好像是天生的。以前别人对她夸的最频繁的一个词“家教好”,她听了总觉得不舒服,觉得这个词用在人类伴侣身上可能更合适。

但习惯训练真是厉害,练成了,改也难了,不这样,简直就像把皮把脸拔下来这么恐怖。开始是脸不对心,现在是心也无波无澜。心情平静当然有诸多好处,但偶尔也会觉得会不会就此降低艺术感受力。只有这时,她觉得要不要谈场恋爱。但这种想法并不会维持很久,因为放眼四周,无人可谈。

车一路开,谭幼瑾看着窗外,她突然笑道:“像你这种人就不需要练习。”

于戡笑着问为什么。

谭幼瑾没告诉他答案。天生做什么表情都好看,才不需要从小练习这个。

第17章

◎废物◎

于戡问谭幼瑾要不要换着开车。

谭幼瑾回说:“我没有驾照。”一瞬间她捕捉到了于戡的惊讶。即使是他们交流最频繁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怎么谈到各自的生活,谈的都是别的。他对她并不了解。

“你对车没兴趣?“

谭幼瑾微笑:“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我之前去驾校学过车,学了几天,教练跟我说,你怎么连这都学不会,我就没再学。”

谭幼瑾再一次感到了于戡的惊讶,不知是为她被教练说怎么这都学不会,还是因为她不高兴说不学就不学了。总之,真正的她和他设想的她有点儿出入。

但这惊讶很快就滑过去了。

于戡的反应比谭幼瑾想象得要激烈,好像骂的是他本人:“那是他教学水平不行。会不会说话啊他?你就这么让他说你?”

谭幼瑾微笑着沉默。她对居高临下的批评教育忍受度很低,听到了就很难遮盖自己的反感,大概是童年导致的应激。小时候没办法,谁叫周主任对她付出太多,而她确实达不到母亲的期望。但对于外人,她一向不觉得他们有指点自己的资格。后来有了自主权,忍受能力逐年退化,有时候简直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