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再没有了昔日的一点风采。
“还喜欢他么?”三娘问。
兔妖摇摇头:“不喜欢了。救我的姐姐也已经有了归宿,我算报恩了吧?”
“算,留范二郎一条命,你报恩了。”三娘道。
“谢谢大人。”兔妖就笑了,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
三娘也笑了笑,轻轻勾唇,心想兔妖单纯,究竟是不懂,有时候啊,活着未见得就是好事。
范二郎往后这些年,都是生不如死了。
背着人命活着的人,还能舒服那岂不是天理不容?
如果说,十几岁时候杀了庶兄还勉强能往年幼不懂事上说,那卢氏的死,他为了维护自己的生母,就毒杀了奶娘,就是单纯的恶了。
再说了,毒杀乳母的时候,他想没想到那一位庶兄,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与卢氏青梅竹马,最后却丝毫不会手软。
就算是怀疑复生的人不是卢氏,就能这么干脆的下手?
甚至没纠结几天。
只能说,有的人,天生就性子恶。
做了这么多事再回头想他那庶兄,那个人,真的能妨碍他?
兔妖没想这么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三娘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笑了笑就牵着薛冲的手走了。
不过是一个罪人的余生,实在不值得关注了。
可惜的,只有卢氏与他那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这里头,却也不知裹挟了多少权欲的考量。
人心呀,真像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出了大狱,外头天阴沉的厉害。
三娘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有故人来了。”
薛冲看她,她笑道:“回去就知道了。”
薛冲点点头,倒也不着急,牵着她走在街上慢慢的回去。
兔妖早就自己蹦跶走了。
回去的时候,就瞧着后院庭中立着一个人。
一身的银白长袍,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头发眉毛睫毛都是雪白,整个人也是雪白的。唯有红唇倒是鲜红。
“玄冥,许久不见了。”三娘笑道。
玄冥转身,对她轻笑:“我方才就想,好像是有几百年了,可又想不出是几百年。只记得上回见你的时候,你那小侄子还小呢。”
他虽然长得一副冰冷样子,笑起来的时候,却并不冷。
正是这时候,雪花终于落下来了。
三娘笑起来:“你来,我便知道,开春见不着句芒了。”
玄冥一出,春天都暖和不起来,句芒自然也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