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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那不过和平常待客没什么两样,却不想李四要的竟然是贴身的人。

他经历了他人生中最痛的一夜。

李四比一般人需求大许多,更不懂怜惜,残暴至极。

那次见了血,完事的时候许之恒已经奄奄一息,约是不想弄出人命平白沾腥,李四把他送去看诊。

检查结果出来,不止吊瓶多日,还要缝针休养,许之恒躺在病床上,隐隐约约听见李四啐了口,骂他倒霉。

许之恒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他不是委屈,只是觉得自己倒霉。

李四就在边上,满脸厌烦,冷眼看着他哭,说:“你真是我点过最贵的鸭。”

就是这句话,许之恒一辈子记得。

宋韵宸忍不住道:“你明明有机会,可以走得远远的……”

“如果没有他,我可能都不会活着,活到现在。”

许之恒用一种苍凉的语气说。

“我那时一时冲动,想过逃跑,他知晓您带我走,我不想牵连您,给您惹上麻烦,只能跟他回去。”

“我没得选。”

宋韵宸垂落的手紧了紧:“如果你当初告诉我,我也许可以……”

许之恒摇摇头,哀伤地打断他:“虽然这话我说不合适,您应该活得很幸福,您的爱人应该也很爱您吧。”

“才会那么善良。”

许之恒才二十出头,这么小的年纪,对城里人来说,连书都没念完,还没踏上社会,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竟然被一个孩子用羡慕的口吻说“那么善良”。听着不叫人觉得骄傲,反倒有些嘲讽。

宋韵宸下意识想反驳,不是的。

“那天跟您一起赴宴的那位先生。”许之恒意有所指地道,“他全程都把您护得很好。”

“别看李雁翎模样随便,看着一个风流的草包,实际他手段很可怕的,什么狠事都敢做得出来,镇上大家个个都怕他,更是很少有人敢打着别的主意,还全须全尾从他的局上下来的。”

宋韵宸皱了皱眉:“但是……”

许之恒打断他:“我们这种人过得日子,您不会懂。”

“不是所有人运气都这么好的。”

宋韵宸怔在原地。

像是天灵盖被劈了一下,脑海闪过一道电光。

他蓦地忆起,当初钟瑞涵在病房见他一次,用一种酸不溜秋的口气评价他“你这种人”。

宋韵宸自始至终不明白。

他不明白。

不明白钟瑞涵在自己试图施以援手时,为何突然对他充满了敌意。

他也不知,那日钟瑞涵没说出的话压在舌底,翻来覆去,像刀子一样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