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宸躺在那儿,却长久没听到任何脚步声。
就好像那个人站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不走,也不靠近。
他是在盯着我吗?为什么一直盯着?
宋韵宸被自己这个猜想弄得浑身冒冷汗,却也没胆量睁开眼偷看一眼。
直到宋韵宸绷得人都僵了,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那人终于动了。
脚步声缓缓靠近,直至来到床边。
他拿走了宋韵宸扔在床边的手机,放到床头柜,插上了电。
宋韵宸睫毛细微地动了动,堪堪没有露出奇怪震惊的神情。
?
什么情况?
接着,被角被人朝他的方向掖了掖。
那动作礼貌克制,宋韵宸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哪个进来偷东西的会帮他手机充电、帮他盖被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侧的床榻向下陷了陷,男人坐在他边上,温热的手背在他额心轻轻碰了碰。
宋韵宸的脑袋里瞬间只剩下白光。
原本满腔的紧张害怕变成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同样令心跳如鼓、血流加速。
他没有睁眼,没有看对方的容貌,对方也没有出声,可凭借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立即明白来的人是谁了。
是傅越时。
他不知道自己从何得出这个结论,也许并不是出于理性思考。
但他就是知道。
傅越时似只是来看他一眼。
房间的空气里飘着淡而醇的酒香,傅越时知他应是有些醉了,没接电话是因为手机没电。
见人没事,正睡得熟,很快就起了身。
本有许多话要讲,本也想告知宋韵宸一声自己即将短暂离开,过几天回来。
他发现自己端着许许多多复杂到难以言明的情绪,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一句轻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辛苦了。”
傅越时低低的嗓音飘在微凉的夜中。
像一颗小石子落进无边无际的深海里,不应该留下多少涟漪。
宋韵宸把头埋在枕头里。
听到那句话,眼眶忽然就湿了。
枕头也是。
并不是想哭,也并不是不想成为坚强的成年人,只是一刹那,好像所有积压了很久的无力、委屈和不甘都被开闸放洪,从心底最深处涌现了出来。
傅越时鲜少这样亲昵地叫他,可那个称呼出口的一刹,他们好像骤然回到了数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