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他离开后,帕格诺特又会陷入沉睡,或者在寻死的途中再遇见某个特别的人,再次陷入爱河,和对方生儿育女……这些事情给他带来无尽的恐惧和悲伤。
“米达斯?”
“帕帕。”米达斯终于正眼看他,那美丽而深邃的蓝眼倒映着他的身影,他的情绪很好读懂,低落,迷茫,沮丧,自责,还有努力想藏好却无所遁形的希冀。
“再有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
帕格诺特点头:“有想要许下的愿望吗?什么都可以,我会答应的。”
“真的吗?”米达斯垂眸,紧紧地抿着唇,心想自己真是个邪恶的人。用这种手段骗取永生,不是和阿波罗骗帕帕的预言之心一样坏吗?
“不要胡思乱想。”帕格诺特轻抚他耳边的长发,低头凑近他的耳朵,“哪怕让我把角割下来献给你,我也会照做的。”
“平时摸摸都不给,现在说得好听。”米达斯郁闷地瞪了瞪他,戳戳他的脸,“谁要你把角割下来了?不许说这么血腥的话。”
“如果是晚上,可以允许你摸,不过你得保证自己承担得起后果。”帕格诺特别有深意地扫视他纤细的身体,米达斯冷不丁一个哆嗦,踮起脚抱住他,不看他那双可怕的眼睛。
是的,他那双金瞳越来越可怕了,以前米达斯从不这样觉得,可是现在被他注视一会儿,米达斯的心就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在胸腔四处乱撞,撞得他浑身都疼。
也许传说并不全都是假的。牧神真的会给人类带来无尽的恐惧。
米达斯被这个念头弄得有点不高兴,于是固执地抵住帕格诺特的脑袋,偏要往他的眼眸里看去,他抿着唇,脸颊稍微鼓起来,脸上那不甘心的神情十分可爱,帕格诺特怜惜地轻咬他的鼻尖,在那莹白的皮肤上留下浅粉色的齿痕。
“走吧,米达斯。”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米达斯顺从地牵着他温暖的手,走进这座阴冷的宫殿。
宫殿里燃着幽幽的冥火,青色的火焰和帕格诺特的法力并不同源,米达斯好奇地盯着鬼脸一般的焰心看,那里面似乎也有东西正在打量着他。
老式的盘旋式长阶通往高处,米达斯人类的本能让他对那个地方充满崇拜和敬畏,他拉着帕格诺特的手,脚步却钉在了最下面的台阶上。帕格诺特从高处回眸看他,金色的眼眸在暗色中熠熠生辉,古朴而神秘的长袍拖曳在地,乌黑的卷发间,孤独的山羊角如同燃烧的炭火,一阵风吹过,露出纵横交错的,鲜红的角芯。
“牧神大人……”
米达斯不自觉地这样称呼他。
“在你这里,我只是帕格诺特。”站在高处的神明往下走了两步,走到米达斯身边,“不要被冥火扰乱了心神,米达斯,你的意志力是最坚韧的。过几天我就去找倪克斯把祂的东西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