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像没看到皇上面上的惊愕似的,一五一十将昨日阿丽亚姐妹两个人的话都道了出来,更是道:“……皇玛法,阿玛提醒我千万不能在您跟前说这话,可我却觉得父子没有隔夜仇。”
“从前我把阿玛气的都要揍我了,更是好些日子对我不理不睬的,后来还不是与我和好啦。”
“难不成您与十三叔之间真的要闹成这般地步吗?虽然我不知道您和十三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听阿玛说过十三叔十分执拗,认准了的事绝不回头。”
“您是皇上,又是他阿玛,让着他点不行吗?”
“就像我不懂事,阿玛也让着我啊,没有一直不理我,不和我说话的。”
他虽如此劝着,但却是打定主意,等着见到十三叔了也得好好劝一劝十三叔,这样两边一劝,父子两个不就重归于好了吗?
皇上沉吟着没有说话。
他老了,如今膝下子嗣虽多,可夭折,幽禁的也不少,也曾尝试过与十三爷缓和关系,派了太医前去给十三爷治腿疾,派人赏了他药材……若换成寻常人,早就进宫磕头谢恩了。
但到了十三爷这儿,每次他只与领头的太监说上一句——还请公公回去转告皇阿玛,多谢皇阿玛了,只是我抱病在身,唯恐将病气过给皇阿玛,所以就不进宫谢恩了。
谁听到这等话都会生气的。
弘昼仍在絮叨:“皇玛法,在我们看来,您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您与您儿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说着,他更是抱住皇上的胳膊道:“不如我来替您出个主意?趁着杜陵郡王这次进宫,您召十三叔进宫一趟?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是了。”
皇上沉默看着古灵精怪的弘昼,良久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他知道四爷一贯和十三爷关系好,这一瞬也有些怀疑起四爷来。
从古至今,天子一向多疑。
弘昼拍着胸脯道:“对啊,除了我,还会有谁敢在您面前说这些?”
他是个胆子大的,见皇上面上并无拒绝之色,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说十三爷可怜,腿疾一直没有好。
一会又说故去的和硕温恪公主可怜,更说阿丽亚姐妹两个可怜,没了额娘就算了,想见亲舅舅一面都难……到了最后,他吵的皇上脑瓜子都是疼的。
皇上还有公务在身,眼瞅着弘昼大有一副“您若是不请十三叔进宫我就不罢休”的架势,便摆摆手道:“差人请老十三进宫,就说杜陵郡王和他两个外甥女来了。”
魏珠应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