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四爷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敢在皇上跟前走起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儿臣不过是觉得您对弘昼太好了些。”
“儿臣还记得自己七岁还是八岁那年,也是贪玩在堆雪人,恰好叫您瞧见了,您走过来也未训斥儿臣,只考问了儿臣当天的功课,儿臣自觉答的还不错,不过是有些磕巴,谁知您却罚儿臣默书三遍,儿臣只得放下堆了一半的雪人回去抄书。”
“后来儿臣才想明白,身为皇子,该日夜不辍念书写字的,堆雪人什么的,是寻常老百姓孩子家才能玩的。”
“那时候的儿臣怕是做梦您都想不到,您会对孙辈如此纵容。”
事情过去了三十多年,皇上早已记不得这些事,可想着这事儿的确像自己当年的行事风格,笑着道:“你一贯记性好,朕当初对你们着实太严苛了些,还记得当年老五刚被送去上书房时连满语都不会说,日日早起不大适应,进上书房没几日就生病了。”
“朕还记得那时候皇额娘和宜妃都来朕跟前求情,可朕都没松口。”
“你们是朕的儿子,以后即便无缘储位,也都是要为大清效力的,朕自然得对你们严格些。”
说着,他更是淡淡笑道:“但朕也知道,从小到大你们过的苦得很,朕便不愿意拘束弘昼他们了。”
四爷道:“您说的是。”
正当他觉得纳闷,想着皇上今日找他过来应该不是絮家常的,果然下一刻就听见皇上说:“老四啊,朕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事要交代你去办的,朕知道如今你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可当你,老十三与老二也是关系甚好,当年不光老十三替他求过情,你也是替他求过情的。”
“普奇乃是正红旗满洲都统,又是世袭罔替的镇国公,朕觉得他不会糊涂至此,当朝举荐老二前去西北打仗,朕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所以叫你去帮朕查查看。”
四爷听闻这话心中是激动不已,他不问政事这么几年,其实比谁都在意朝堂之事。
他等这一刻,已等了许久。
他面上半点迟疑都没有,正色道:“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所托。”
皇上正欲再交代四爷几句时,谁知弘昼就捧着一个小雪人啪嗒啪嗒跑了进来,如今他简直把乾清宫当成菜园子似的,进进出出也不要人通传,一进来就嚷嚷道:“皇玛法,您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四爷只觉得弘昼这小雪人堆得连外头的大雪人都比不上,简直一个四不像。
谁知皇上却是微微颔首,道:“憨态可掬,很是可爱。”
四爷:……
他低着头喝茶,再一次领悟到隔代亲的力量。
弘昼将小雪人捧到了四爷跟前,笑眯眯道:“阿玛,您觉得我这个雪人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