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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回头正对上南云知潭水似的眼睛。

几缕碎丝从女人额角散落,昏暗中的脸庞朦胧婉约,有与出租屋不一致的高贵。

像幅油画,越完美越令人想要涂抹掉。

陈绎心忽如其来地,径直走向柜子,拣出指套。

她明明急吼吼粗鲁得厉害,面上却依旧保持平和,将人压在边缘往深了欺负。

直到十二点多,陈绎心起身开灯,把水递给南云知,还贴心拧开盖子,想了想,又亲自喂到对方嘴边。

南云知喉咙燥得难受,一口气喝掉半瓶才开口说话,声音冷幽幽的暗哑:“人模狗样。”

陈绎心开始只轻笑,后来又笑得肩膀发颤,惹得床上人恼羞成怒,很不文雅地踢她一脚。

那白玉般的足被陈绎心反手捉紧,拇指抚触着伤痕。

南云知不自觉颤了颤,光束使睫毛阴影烙在鼻梁间,覆盖住雨雾般的眼珠。

鼓手的手,滚烫,炙热,有莫大生命力,指腹掠过清浅不一的伤痕,像在描绘一张画布。

陈绎心描得极认真,好半晌才松开,问:“吃东西吗?”

“嗯?”南大小姐反应过来:“哦,好。”

“那换衣服出去吃。”

外面还在下小雨,陈绎心只有一把伞,走到饭馆时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然而她本人并不在意,用腿勾过椅子弯腰擦干净,示意道:“坐。”

这是家做湘菜的馆子,在众多杂乱小推车泛滥的荔景南苑中属于高档店面。

“吃什么自己看,有不辣的。”陈绎心从冰柜里拿出两瓶豆奶,扬声跟老板娘说:“套餐a。”

很快两份菜先上桌,一盆藕汤,一碟萝卜干炒腊肉,米饭还在打,于是陈绎心童趣瘾十足,掰开筷子叼在嘴里玩。

南云知看她做一系列动作,竟然也学着掰筷子咬。

南大小姐笨拙的学舌成功逗笑陈绎心。

“你笑什么?”

陈绎心笑意未减:“笑你学我。”

南云知羞耻却莫名:“学你为什么要笑?”

“大概因为没见过有钱人做这种动作。”看起来很违和。

“……”

南云知不学了,规规矩矩放下筷子点菜。

她还是不擅长干“出格”的事。

细雨潇潇绵绵,南云知额外点的三样菜终于上齐。

清蒸桂花鱼,西兰花炒鲜鱿,土豆炖排骨,都偏清淡,很符合她个人口味。

可也依然只吃了一点,剩下的全部打包,南云知趁着打包的功夫把帐给结了。

这顿两百多,是陈绎心五天的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