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她。”明柔仰着头,眼底是面前摇摆不定的花草树木:“喊绎心来。”
陈绎心没想到会喊自己,叶梓朝她再度招手,她才敢真的踏入内。
刚蹲下,明柔便握住她。
“绎心,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芝芝的安危为先,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可我是母亲,做为母亲,不希望孩子受伤……望你,能明白……”
陈绎心想也没想就答应:“阿姨,您放心。”
“好孩子。”明柔拍拍她,把项链解下来,戴到陈绎心脖子上:“我没有什么能留给你们,芝芝那儿有我的玉镯,项链就送给你吧,以后你们要好……”
她咳嗽一声,才继续道:“……好好儿的……”
项链是颗蓝宝石,用纯金包着,是明柔的成年礼,明家长辈去世很久了,这其实算遗物。
陈绎心不敢拒绝,任由她戴好项链,上面还留有余温。
“花什么时候会开呢?”明柔自言自语道。
“春天快要来了,花会开吗?”
“可惜我等不到了。”
“希望下一世,能身为普通女孩儿,跟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风刮过,带走女人最后的轻语。
叶梓和陈绎心跪在一左一右,感受轮椅上的生命渐渐流逝,最后了无声息。
陈绎心低垂着眼,听见叶梓说:“阿柔,我带你回家。”
新的一年,明家独女死于冬末初春,万物沉寂之时。
叶梓不顾所有人反对,把明柔埋进了叶家陵墓,她不想再听从任何安排,活了小半辈子,总算任性一回。
南玮一夜白头,葬礼上他满面风霜,木然地听来往宾客说着节哀顺变,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遗照是南云知亲自选的——是二十岁时,最快乐的明柔。
丧钟悠悠回荡,南云知与陈绎心在最前面,身着黑色庄重的丧服,带领后头的人一齐跪下举香磕头。
苏家几位也来了,进门便与南纬去了帘后,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讨,南云知侧目望一眼,起身去听他们说话。
香檀袅袅,里头人声吵杂,传来算计的对话:“您瞧我们佑棠确实对芝芝一片真心,那位邱小姐纯粹碰瓷的……”
“苏南两家联姻之后,咱们不就是一家人?苏家名下所有茶铺当彩礼一并送给芝芝,再添两栋写字楼,您看如何?”
“合作多年,如果两个孩子结婚了,岂不是亲上加亲?”
母亲尸骨未寒,苏家竟如此急不可耐,南云知愤怒地掀开帘子,想冲进去对峙。
下一秒,南纬出声:“我答应过阿柔不管芝芝的婚姻大事。”
南云知闯入的动作一顿,似有些不敢置信。
南玮依旧在说话:“况且,芝芝有喜欢的人了,我见过她,人还不错,所以请回吧,感谢今日能前来吊唁,苏南两家不适合,希望你们能找到更好的,回见。”
他转身走出去,看见南云知站在门口。
父女俩对视一眼,南纬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陈绎心呢?”
南云知:“……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