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渚没有故作可怜,也不是在故意逗弄人,她说这话时,立在风中的单薄身板显得萧索孤寂。
池不故一个恍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自己,倏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心脏,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池不故阖眼,语气不明地“嗯”了声。
也不知道洲渚有没有听见这短促的一声,只见她非常快地振作了起来,张扬倨傲地道:“我不嫁,他还能强娶不成?!”
池不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的脸上重新焕发了明艳照人的光彩,心窝的某处,忽然悸动了下。
她别过脸去,道:“虽然吴家是当地的黎人家族,又有一个当耆长的族人,但杜吴两家也无法只手遮天,干出那巧取豪夺之事,所以你可以稍稍安心。但,既然杜嘉娘相中你了,她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这么说未免容易让人产生不安,池不故又道:“杜嘉娘应该不会天天都来寻你,既然她邀你的日子在花朝节,那你大可以选择那天避开她。”
洲渚:“……”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她问:“我可以去哪里躲开她呢?”
“有一个地方,叫白衣庵,往东六里——”池不故对上洲渚巴巴望过来的双眸,顿了下,“罢了,明早我带你过去认认门吧!”
洲渚的眼睛顿时明亮得仿佛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萤石。
池不故发现她这人多面但有趣,情绪外露又不肆意发泄,她的烦恼、她的愉悦、她的难过与她的狡黠,统统都表现在了脸上。
同这样的人相处,不必耍什么心眼,叫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防备。
洲渚的目的达成,心思很快便又活泛开来,八卦地问:“之前杜嘉娘找你,难道也是为了杜三郎的终身大事?”
池不故摇头:“不是。她找我应该是想买宅子。”
杜嘉娘之前提到池不故家时,洲渚就想问了,不过在“背后打听池不故的事”与“当面打听”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你家的宅子吗?”
池不故也不在意她瞎打听,“嗯”了声。
洲渚见她对此话题的兴致着实不高,又转移了话题:“哎,花朝节热闹吗?”
“你以前没参加过花朝节吗?”池不故问。
“还真没有!”花朝节在洲渚那个时代都快消失了,很多人提及花朝节都会感到陌生,不知道这节日是干嘛的。
池不故没想到,洲渚竟不知花朝节。旋即想到这人之前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偏偏骨子里的学识、气质又是装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