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慌不择路,被江冽打断的横木绊倒。“噗呲”一声,铁钩刺入他的身体。白蚕心目眦尽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正欲拔出,然而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他身上的蛊虫罐子被打碎,蛊虫嗅到了血腥味,开始向他身上爬去。
白蚕心狠狠打了个冷颤,他根本看不见,只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响声,不知是从他哪个伤口钻了进去。
一点点地,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他的血肉。他的蛊虫他最是了解,里面有噬心蛊、溃体蛊、吞力蛊,每一只都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脸扭曲到几乎变形,暴跳着想要甩下去。
然而他却忘了,这里是曾经关着江冽的暗房。这里还保存着江冽的血,对于以江冽的血为生的蛊虫来说,无异于最好的“春”药。
一瞬间,所有蛊虫更加兴奋,顺着他的胸口钻了进去,白蚕心呼吸一滞,张大嘴巴目眦尽裂。
一点火光从地下升起,江冽举着火把上来,看到暗房的一切不由得一愣。
米丘在下面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惨叫……你的左臂已经被震碎了,莫要出头。还是我先上去吧。”
江冽低声道:“上面无事,你先等我一下。”
他缓缓走上去,看着白蚕心胸口伤口大敞,翻红的血肉里三只蛊虫交替翻涌,地面其他蛊虫徘徊在旁,对着白蚕心的伤口跃跃欲试。
白蚕心的身体微微抽搐,似乎疼痛已经让他发不出声音了,如同一摊烂肉。
他被火光刺激得睁开一只眼,看到江冽并未惊讶,只是沙哑着嗓子:
“原、原来这就是你在这里的感受。我听到了血液的声音、听到了蛊虫的声音……”
江冽垂下长睫,没说话。
“想我、我白蚕心高高在上一、一世,却没想到栽、栽在自己手里。”
他看向江冽,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诡异的笑:“不过你也不用得意,我会在地、地府等你,江冽……”
白蚕心狂吐一口血,半截舌头吐了出来。眼神涣散,彻底没了气息。
米丘小心地问:“是不是白蚕心在上面?”
“他已经死了。”火光映在江冽眼底,看不出情绪,但是看向下面,又似乎有了暖意的错觉。
“死了?死在这里也算是罪有应得。”米丘嘀嘀咕咕。
“你上来吧。”
米丘上来,看到满地的蛊虫先是一惊,接着脸色彻底白了。
江冽想了想,蹲下身体。米丘一愣:“我、我不用你背,你的伤还没好呢。”
江冽没有动,米丘只好搂住他的脖子。对方轻松地站起来,平稳地迈过虫子。
米丘将脸埋进他的颈侧不敢看,忍不住问:“你、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