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接到的最后一次任务是和其他留存在北平的地下党的同胞们共同去解救张新明会长的妻女,沈先生让其他人带着人质先离开了,他留下来断后。”乐倾川伤势好了许多,已然是能够走动了,所以去参加了一些组织内部的会议。
自然也从其他的同志那里得知了事实的真相。
“可是……”温承松依旧不愿意承认,他死死地咬着牙关,“沈先生明明不长这个样!”
乐倾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了一个无比残忍的真相来,“沈先生会易容。”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沈先生每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形象都不尽相同。”
温承松听不下去了。
乐倾川解释的话语还犹在耳畔,可温承松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给捆了起来,越捆越紧,越捆越紧,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陈老师,沈先生……
这辈子对于温承松而言,最最重要的两个长辈,全部都因为傅青隐而死!
温承松的情绪几度崩溃,痛苦的神色映在扭曲仇恨的眼底,“傅青隐!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山河破碎,子散妻离,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迹。
温承松不在乎多这一抔。
哪怕是拼上一切,那也要那个人偿命!
天际阴云密布,偶尔闪过几道惊雷,整个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好似随时都要落下雨来。
这是傅云禾头一次抛下自己手中的伤员,独自一个人走了出来。
温承松和乐倾川的话语还犹在耳畔。
那般坚定不移,那般充满仇恨,带着血海滔天的血泪,势必要取了兄长的性命。
每一个字落在傅云禾的心底,都让她痛彻心扉。
她无法解释,她说不明白,没人能和她感同身受,无人理解真正的兄长。
傅云禾爬上高地,俯瞰着这片惨烈的国土,远方的阵地线上,时不时有炮火声响起。
晚风刮过,浓烟冲天,送来纷纷扬扬的火星。
满眼疮痍之中,只有半面红旗,在腥风里凄惨的飘荡。
傅云禾双手抱着膝盖,极目眺望北方,可除了漫天的乌云外,她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