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时和红玉一起绣花的姐妹如意看不下去了,她担忧道:“红玉姐姐,不然我去求求掌事的,让她给你去太医院开些药。”

“别去,我早已让掌事帮我找药,连赏钱都全数给了她,她一直不去,她这是巴不得我死!”红玉虚弱地红了眼睛,她喉咙疼的厉害,有时候还咳出些恶心的浓痰来,眼泪顺着姣好的脸掉下来:“可怜我那些赏钱,早知道就趁宫女休沐都给家中的父母了。”

如意轻声道:“红玉姐姐这话可不能说,等会被掌事的那侄女给听见,保不齐我们要被掌事打板子。”

红玉绝望道:“打就打吧,反正我也要死了。”

见红玉心灰意冷,如意用帕子擦擦泪,小声地哭道:“如果可以自己去太医院拿药就好了,我们乡下伤寒吃药都花不了一百文,以前在乡下没钱怕生病,现在在宫里,我们身上有些本钱了,能看的起病了,没人看,宫女命贱,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的死活。”

红玉的眼里逐渐染上了麻木,她攒的钱原本是打算等自己二十六之后出宫傍身的体己钱,入宫这些年头她花不了什么银钱,给了家里一些还能存一些,加上那二十两赏钱,已经存了差不多百两银子,可以在她们乡下盖青砖瓦房买几亩肥田,加上她还有绣活的手艺,可以保一辈子吃穿了,可惜了,她那些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花。

……

第二日一大早,祁思言就神采焕发的收拾好,他兴奋地想立刻下山告诉父皇这个法子,只是惦记着裴煜,硬生生地在门口等裴煜开门,也不敢叫,叫了裴煜兴许就不开门了。

约摸等了一盏茶时间,门一开,祁思言就瞧见裴煜墨发松散的束着,几缕墨发并未束着,散在额间,略微凌乱的发倒是恰好修饰了些谪仙般的俊脸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

裴煜垂眸瞧见祁思言,撇开眼,冷漠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一开口仿佛两人的情分瞬间隔了千八百里。

祁思言:“……”

还好祁思言早已习惯,只是稍稍愣了一瞬便绽开绚烂的笑,他跑到裴煜身边扯住他的衣角,澄澈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裴煜,声音低软的很:“裴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裴煜见他如此,身形微顿,他撇开头:“我何时同你置过气?”

好吧……

见裴煜没有扯开衣角,祁思言就知道他应该是消气了,也不枉费他那么一撒娇。

他开心地抱住狐狸,指了指它:“那我抱着它下山了!悄悄告诉你,这只臭狐狸,晚上不但要我抱着他睡,他怀里还要抱个祁思言的小人偶。”

狐狸一点都没有被掀了老弟的自觉,反而前爪紧紧抱着怀里的祁思言小人偶,根本没有撒过手。

裴煜抬眼望了狐狸一眼,那眼神居然隐隐有些嫌弃:“嗯。”

下了山,祁思言对春风道:“你的伤要不要去太医院瞧瞧啊?昨日看起来被撞的很重的样子。”

狐狸跟没听见似的,狠狠地咬了口人偶的脑袋。

春风:“属下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

他便放心地去面见了皇上顺便蹭了一顿早餐。

皇上仔细听了祁思言的分析和安排,眉头微皱,鼓励地揉揉祁思言的头发,他知道这些点子还有些不足,但祁思言能想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试行起来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出了问题他再出面解决了无妨。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也需要祁思言成长,毕竟当了皇帝后,所有的决策都需要他一人承担后果,没有人会为他分担。

所以他对祁思言就是另一套说辞:“所有的决策都是你自己想的,这只是一件小事,朕全权交给你去做,如此引发的后果你自己承担,当然,赚的小钱也不给国库,不管赚了多少,都给你,意思就是,福你享,祸你也自己担着,朕不参与。”

祁思言点点头,坚定道:“儿臣愿意承担!”

于是当天午时,这条命令就发布了下去,首先通知的是太医院。

太医都懵了,不过学徒们倒是挺开心的,尤其是一些因为血缘关系亲疏,不受师傅看中的边缘旁系子弟。

他们原以为无法施展拳脚,只能翻翻药草抄写药方,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行医的机会,而且考核还公平,将来师傅即使偏袒些也不影响。

没有人想一辈子只能翻药草,况且这也是一个得到师傅看重教授一身医术的机会,所以学徒们都挺积极,抽了签轮值,轮到第一日的三个学徒还有些紧张。

祁思言挨个鼓励地拍拍肩膀:“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