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被人强行拉去青楼,瞧见台子上红帐微垂,长相漂亮的小绾双目湿红,白皙的足踝就这么搭在床边,要露不露,师傅在里面给他细瘦如玉的背上纹了一朵盛开的红梅。
那朵红梅盛开在皮肤上,红的艳丽,
白皙透亮的肩背上纹了红的滴血的妖艳的梅,玉肌红梅,美不胜收。
像是内心的某种空缺被填补,他瞬间就被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老鸨笑着道说:“美人配花,尤其是伺候客人一身香汗,那花就跟滴水一般娇艳欲滴,微微盛开,好看的紧,这样才完美。”
一个客人带着猥琐的笑意嚷嚷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倒喜欢看那些白白嫩嫩的皮肤被我……也是一副红梅图不是吗?”
宋离歌只想大声斥责他庸俗至极,不懂欣赏。
那个小绾拍卖还是卖了将近一千两银子,老鸨赚的盘满泊满笑的合不拢嘴。
那副画面和老鸨那句话被年幼的宋离歌记到了现在。
可惜他后来遇到的人,都没有让他有想作画的欲望,他还没找到值得他作画的人的时候,就被他母亲的那个男的卖进宫,那男的虽然嫌他碍事,但还有点良心,稍微打点了一下,叫他做了皇子的书童,书童是不用净身的,跟着皇子也能读些书。
进了宫才发现他遇见的那些传说中的美人根本不算什么,他见到了六皇子,六皇子继承了云贵妃国色天香的模样,比他见过的所有小绾,妓子都要漂亮。
虽然书童不用净身,不过书童也就不能像太监一样接近皇子,只有一次六皇子要沐浴,有个宫女想偷懒,抱了六皇子的换下的衣裳让他送去浣衣局,他轻轻的嗅了一下。
就被四皇子瞧见了,然后就变成了太监,再然后,就碰到了真正想在他身上作画的美人。
祁思言,见到他的第一眼,宋离歌就想着一定要跟祁思言走。
所幸他这些年他也没有白费力气,将这万人之上的美人攥在手里,此时祁思言正靠着墙角,门外有士兵把手,他经历过好几次背叛,还被白成薪纹上了奴印,如今又被宋离歌彻底断了后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呆傻般自我蜷缩着。
宋离歌瞥见他耳后的奴纹,内心无端烦躁,他低声喃喃道:“白成薪这种乡下莽夫就是粗俗。”
他走过去:“殿下,我先前跟你说,我惹恼了四皇子,他看上了我,我不同意,他恼羞成怒把我送去净身,也是知道你不会去问四皇子,想让你怜惜我一点,这理由虽然漏洞百出,可你还是信了。”
祁思言抬起头,言语里还带着刚停止哭泣的鼻音:“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想见你四皇兄吗?”
祁思言顿时怔住了,他的脸色逐渐冷凝起来,祸不及家人,他只剩在江南的四个和去辽国治病的三哥,起身粗鲁的把自己的脸上的泪水擦干,快步走到宋离歌面前,拎着他的衣领,哑着嗓子道:“你把我皇兄怎么了?”
宋离歌眨眨眼,见到他眼里的着急,轻轻拨弄了一下祁思言的柔软的头发:“你在发抖。”
祁思言脑海里一团乱麻,心里宛如有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拎着宋离歌的手颤抖的厉害,他知道自己被人裹挟着,他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忠心耿耿的下属,仿佛连周围的风都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松开宋离歌的衣领。
“殿下怎么装凶都不会装?”
“如果殿下愿意让我做一幅画,我就放你四哥回江南。”
祁思言抬眼望着宋离歌,过了半晌后垂眸背过身,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见他。”
“可以,不过,殿下记得离远了看,可别被吓到了。”宋离歌朝着屋外的人使了眼色。
祁思言心里猛的一跳,直觉预感很不好。
四皇子被带上来,却是被人架着的。
他的双腿膝盖像是被人硬生生地一寸一寸用锤子敲碎了,凹陷了下去,小腿拖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的血痕,脸上被人划一刀,因为皮肉被拉扯着缝合,两只眼睛高低不平,像是刻意把他缝合成皮肉分离,疤痕狰狞的宛如怪物。
四皇子那双眼睛瞧见他,慢慢的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声音沙哑的厉害:“你没事就好。”
祁思言内心的所有所有心里建设在见到四皇子的那一瞬间都塌陷了,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崩溃无助绝望内疚,那些情绪就像是毒药一样紧紧包裹着他的心脏,让他疼不欲生,恨不得就此死掉,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过要以死谢罪,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四哥……”他几乎是满身痛苦地走过去,心脏疼的宛如被硬生生的撕扯,走的一步步仿佛是踩在荆棘上,他低着头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在四皇子的脖颈:“是我没用,是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