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够了。”

“那你再休息一下。”

林婉儿也不强求，只是扶着他靠坐在池壁边，不至于沉进水里就不再动他了。闻夕见她确实不再继续耗费真气了，才放心地重新闭上了眼。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简直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换过了一样，各处经久不绝的疼痛竟然消失了大半。虽然经脉并没有任何变化，但胸腔中的这颗心脏却像是焕发了新生一般，从他被迫开始修习万毒之体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这般有力过。

曾经以为只要这万毒之体存在一天，他就不会再享有正常人该有的一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闻夕仍旧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就是人型仙芝的力量吗？或者说，因为她是他的命定之人？

还是说——

因为她是人型仙芝，所以才是他的命定之人？

转过身，只见林婉儿正贴着他靠坐在池壁上，或许是为了支住昏迷的他，只是上半身趴在池边陷入了沉睡。那姿势同她上次在枯灵岛幻境里的姿势一模一样，大大咧咧的，看起来睡得很香甜。但那泡于温泉中却仍旧不带一点血色的脸清清楚楚地昭示着，她透支过度的事实。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半数落于水中，浸泡在身下已经犹如血池般的温泉里。被他全部的毒素包围着，她全身上下的气息却依旧纯净，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吧。

将她垂落到鼻翼间的发丝撩开，闻夕起身穿好了外袍，轻声唤道：“白虹，你在吗？”

“我在。”八岁的女童于半空中浮现，悬停在林婉儿身边。因为宿主真气过度透支，她原本凝实的身体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倒是与这水汽弥漫之地相得益彰。

之后，白虹便将闻夕昏倒之后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你好点了吗？如果身体还行，就把这里的毒收一收吧。”说着一指温泉的入口处，她的本体构筑了一道结界，将里面陷入沉睡的人笼罩住，隔绝了这血海中的一切。

“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闻言伸出手，真气横扫而过，顿时血海翻腾，急速被吸入他的手心。眨眼间，这里再次恢复了原本灵气四溢的模样。只有池壁间再也不见的灵草，还记着这曾经的面目全非。

闻夕收回手，喂了睡死过去的林婉儿一颗丹药后将她抱起来，足尖轻点水面，向入口那边走去。

“……你不问吗？”

“等她醒了你反正是要解释的，不急这一会儿，况且还有外人在。”她在半空中转了个身，替林婉儿吸走了全身的湿气，随性地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毕竟特征太明显。我跟大壮不一样，活得久了，自然会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