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远远看去,漆黑海面上的一点白醒目,水流托起他的身形,银白色鱼尾摇曳水中,美得惊心动魄。

他还在吟唱。

人们从歌声听出了逆境中向死而生的疯狂,如寒冬从岩缝钻出来的一抹绿意,象征不屈与昂扬。

法图纳号开启了透明的屏障,人们不会被翻腾的海水溅到。自古雷穆斯王驾驭金色的法图纳号开辟时代,如今人们以法图纳号自救。

人们疯狂讨论枫丹人为什么可溶于水。渊博的学士和普通百姓争论不休,无论是贵族抑或贫民都没有答案,这一刻,暂时没有阶级矛盾。

“阿克塞恩先生呢?是去寻找那维莱特大人了吗?”

“我今天都没见到那维莱特大人,他肯定不会抛弃我们,一定是在别的地方应对危机。”

“太好了,我们没有被抛弃!”

“有人注意到我们是和愚人众在一条船上吗?他们的气势好可怕。”

仆人一个眼神扫过去,说话的男人如被冰元素打了冻结反应,不敢再吭声。

愚人众的人不满了:“还是我们仆人大人带头疏散的,不然你们早就乱跑被胎海水淹死了!”愚人众成员们一身黑的制服在人群里相当突出,黑袍女人抬手止住他们的话,黑衣人们缄默下去,默默守着一个角落。

人们在法图纳号待了三天三夜,每天早上人们总会惊喜发现野果猎物堆放在甲板。

或许是神的恩赐,他们更倾向于是阿克塞恩的帮助。

天光驱散阴霾,人类迎来光明。

第四天,枫丹廷上的潮水褪去,枫丹来的愚人众无惧原始胎海,他们充当清洁工清扫能够伤害枫丹人的海水。即使如此,他们也从未有怨言。

一场灾难,人类团结一心,暂时消除偏见和仇视。

最高审判官和水神芙宁娜还没有归来,意味着战争还未结束。灾难后休整的工程量很大,大部分人的房屋被海水一泡就暂时住不了了。

枫丹决策者不在,无人做安排,人们只能协商寻找其他住处。

人鱼翻遍了整个海底找不到人,他恹恹无神趴在浮木上随波逐流,海浪将他冲上岸,鱼尾埋没在柔软的沙滩上,如蒙尘的朱玉。

一只小螃蟹好奇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这里怎么有条鱼搁浅于此。

人鱼把螃蟹烤了,味道嘎嘣脆,鸡肉味。

火堆在夜里照亮四周,然而似有心灵感应,没有征兆的,天空骤然落下大雨,雨水不像以前充满人类的情感,而是纯粹的,只为宽恕罪孽而生。

人鱼还在等待,无聊的等待太枯燥,花费时间搭建了小木屋,他悲催发现自己好像变不回人类了。鱼尾不比双腿方便,就算人们不再歧视他,自由奔跑的生活离自己而去,也太悲催了。那得减少多少姿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