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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 余酲 1884 字 2024-01-09

“嗯,星期天。”

黎棠正愁该怎么向同学们发出邀请,是微信群发还是挨个当面问,就有人帮他解决了。

向李子初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黎棠说:“到时候都来玩啊。”

同学们齐声响应。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那天在ktv,蒋楼其实在门外都听到了的知情者,黎棠心里其实有过疑虑。

而这份本就摇摆不定的猜测,在看到蒋楼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

周三的正午,综合楼天台,黎棠一脚刚跨到室外,就见前方倚靠着栏杆的蒋楼竖起食指在唇边,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待黎棠走近,蒋楼压低声音说:“有人在睡觉。”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台的东半边,果然有几名同学把校服外套铺在地上,靠着墙壁打瞌睡。

看来这地方并不是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基地。

黎棠一边遗憾,一边愧疚。

蒋楼总是那么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竟然对这样善良的人产生怀疑。

我可真该死。

“找我有事?”

还是蒋楼,打断了他无意义的后悔。

黎棠“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音量有点大,忙捂了捂嘴。

“也没什么事,就是……”纠结一会儿,黎棠慢吞吞地伸出背在身后的手,“纱布散了,一个人没法包。”

这是他花费上午四节课时间,才想出来的搭话方法。

虽然还是很拙劣。

手臂举了半天,直到开始发酸,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羞耻感逐渐蔓延的同时,黎棠的耐心也在迅速消耗,眼看就要见底,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过来,轻轻托住黎棠的手腕。

另一只手去拆那已经松垮的纱布,蒋楼唇角勾起:“怎么不早说。”

此刻的黎棠好想狠狠呼出一口气,可他不想被发现,只能很轻,很慢地吐息。

心跳的却反其道而行之,频率加快,声响清晰,像有鼓槌在耳膜敲击。

他知道这有些冒险,因为打沙袋时发力错误导致的伤早已痊愈,如今腕上深浅不一的痕迹均是人为,每一道都有来历。

有无聊时随便捏的,有坐在客厅往楼上看的时候摁的,还有上次把曹洋和李美琪送往车站的路上,由于无所适从和极度焦虑,手在暗处乱掐的。

更多的还是在深夜,闭上眼,想起那个雨后的傍晚,纱布在手腕上缠绕,一道接着一道,最后被细长的手指攥住,慢慢地、用力地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