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蒋楼。
心中一惊,黎棠否认道:“不,不在,你不要乱猜。”
周东泽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是没看到其中的躲闪。
有些泄气地呼出一口气,周东泽说:“我也不想恶意揣测他,只是实在担心……至少我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要长,至少这些年来,我没有见过他主动去接近谁。
“任何行为都有出发点和动机,他的动机,你真的了解吗?”
和周东泽聊太久,剩下的时间并不够出校门。
黎棠返回教室,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会儿。他很少睡午觉,因此醒来后头脑昏沉,整个下午都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唯有那句,“今天是蒋楼父亲的祭日”,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难怪昨天蒋楼说,“可是我从来不过生日”。
父亲死在他生日的第二天,这样惨痛的经历,足够将一个七岁的孩子拽进深渊地狱。
晚自习前,黎棠向班主任请了假,踏着夜色离开学校,往蒋楼家里去。
路上继续打他电话,仍是无人接听。
到地方时天已经黑透,隔着窗户看见兔子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屋里则一片漆黑,敲门也无人应答。
做不到在这里干等,黎棠返回路边,拦一辆出租车,循着印象指路,前往遍布厂房的郊区。
这地方黎棠只来过一次,下车后差点迷路,幸而记得福鑫化肥厂,才找到方向。
有过一面之缘的门卫大叔从窗户里喊他:“小伙子怎么又来了?”
黎棠匆忙回了句“找人”,便朝着兽穴般的地下入口跑去。
门口的保安还是不让进,黎棠摸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把屏幕亮给他看:“不让我进,我就报警。”
那保安犹豫一会儿,到底放他进去了。
代价是扣留手机。
甫一进门,黎棠就被那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声震得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