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蒋楼抓住机会,趁裴浩处在下位,双脚绕到他脑后,交叉收紧,形成三角绞,维持姿势直到将他压制到脑部供氧不足,不得不举手叫停,才结束了这场恶战。
回去的路上,蒋楼一边用随身携带的碘伏处理脸部和四肢的伤口,一边几分庆幸地想,好再今天黎棠没跟来,不然看到这样玩命的打法,说不定又会掉眼泪。
胸口和腹部的伤车上不好处理,蒋楼下车后套上兜帽,迈着大步匆忙地穿过灌木丛。
却在即将上行的时候,顿住脚步。
只见前方,云雾溟濛的天幕为底,一道瘦削身影立于其中。
她比十年前瘦了许多,却依然美丽,款式简单的风衣穿在她身上,也有一种雍容的气质。
对上蒋楼的视线,她弯唇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却让蒋楼觉得陌生。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不肯回头的背影。
此刻的张昭月,同样有一种恍惚而陌生的情绪。
昨天,她给黎远山打了个电话,在她的百般质问下,黎远山终于承认,蒋楼左耳失聪的事,他当年就知道了。并且还匿名出资给福利机构,让他们安排给蒋楼手术治疗,手术失败后的助听器,也是他出资提供。
电话里,黎远山振振有词:“当年替你一次性付清抚养费,留的是我的联系方式,不知道那福利机构是怎么弄到我的号码,电话都打来了,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扭转,能做的只有尽力去解决。自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关注过他那边,不管是福利机构还是他的姑姑也都没再联系我,想必他过得不错。”
过得不错。
张昭月看着蒋楼面颊的瘀伤,想起老房子墙壁上的坑洼裂缝,心中不无凄楚地想,这叫过得不错。
嘴唇动了动,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蒋楼率先出声:“有事吗?”
嗓音低沉,比前天晚上在家里还要冷硬几分。
却是没有再喊她“阿姨”,张昭月莫名感到安慰。她和蒋楼的距离不过两三米,足够看清他挺拔的身躯,和深邃俊朗的样貌。
至少他平安无事地长大了,还长得如此拔萃。
“没事。”她轻声道,“就是来看看你。”
虽然,她自知没脸来见他。
十九年前离开叙城,她就没想再回来,十二年前的那次短暂归来是冲动之下的偶然,而这次则是身不由己,是黎远山固执己见,非要假借让她安心养病的名义送她回来。
和蒋楼碰面更是意料之外,若不是黎远山没有提前打听好,把黎棠安排到和蒋楼同班,便也不会……
没等张昭月想完,蒋楼轻笑一声:“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