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青年笑着点头。
黎棠记得他曾说过,多数聋哑患者都没有配助听器或者植入人工耳蜗,除了承担不起费用,他们也不愿在生活中被另眼看待。
被问到决定做手术的原因,聋哑青年几分羞涩地笑,打着字从脖子红到面颊。
他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孩,朋友们说女孩唱歌很好听,他想听见她的声音。
黎棠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爱情总是能给人力量和勇气。
不免感到好奇,黎棠问:还有哪些原因能促使一个人,在丧失单侧听力十年之后,重新戴上助听器?
聋哑青年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不是有非戴不可的理由,比如工作需要之类的,那这个人或许是碰到了一个契机,让他决定放弃伪装,遵从内心吧。
黎棠猜测,蒋楼戴助听器的原因应该是前者。
毕竟他现在从事it工作,除了编程代码,也需要和同事交流协作,一只耳朵听不见总归不方便。
可是他上学时期因为不戴助听设备,导致英语听说能力受阻,英语成绩一直无法提高,不是更严重的不方便吗?
对于学生来说,成绩直接与前途挂钩,比工作上的沟通重要多了。
难道真的是碰到了某个契机?
早在七年前,黎棠就看出蒋楼总是笑不达眼底,笑容对他来说只是习惯,是用来融入凡尘的一张人皮面具。
那么他现在不爱笑了,是否也是这个原因?
恢复服药的第一晚,黎棠抱着疑问入睡。
次日清晨是被电话吵醒,黎棠在电话这头神志昏聩,苏沁晗在电话那边神采飞扬:“我下飞机了,各单位准备接驾!”
一个小时后,黎棠作为“各单位”本人,在附近的一家早茶店接待了远道而来的苏沁晗。
未到饭点,先要了茶饮和点心。
与七年前相比,苏沁晗的少女感里多了成熟,黑长直配上吊带短裙,外搭皮衣短靴,冷艳中不乏四季不分的酷劲儿。
开口却有点破坏气氛,苏沁晗抖着红唇道:“我知道首都冷但没想到这么冷,早知道不露我美丽的肚脐眼了。”
最近喝着中药热衷养身的黎棠也担心她着凉:“等会儿去我那里套件衣服吧。”
“刚见面就请人家去家里啊。”苏沁晗扬眉道,“要不是知道你是gay,我还以为你要追我呢。”
黎棠笑了,为这不需要费心寒暄就能轻易找回的熟悉感。
吃完去黎棠住处挑衣服,苏沁晗对着一柜子黑白灰叹息道:“男人一旦进入职场,就会变得这么单调乏味吗?”